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toptw】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绑夫恶女》 作者:白雨凌 内容简介:   她心爱男人干的坏事东窗事发了!   还笨得想自首被处以极刑,   她赶紧到他家绑人来个金屋藏男,顺便近水楼台,   相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快就能干柴烈火,   可一天、两天……她等得快变化石,   这玩遍莺莺燕燕的花花公子竟成了柳下惠,   不会吧!她有那么恐龙吗?   还是他极度厌恶“太平公主”?   没关系,她有高科技法宝――waterbra、magicbra,   再不行,就把他灌醉霸王硬上弓…… 楔子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6:36 字数:1169 凌晨一时,四周寂静无声,跑车的疾走狂吼犹如彗星般掠过,它的呼号仿佛在宣泄驾驶者心中的痛,驾着它的人脸上平静无波,眸底隐约流露出一份愁绪,轻描淡写,令人难以忘怀。 离开高速公路,转入蜿蜒的小径,灯光被树荫遮挡住,车子没入黑暗之中,仅靠前灯引路,没多久,一座三层高的小平房就在眼前。 把车子停在专用车位上,穆祜岚打开车厢,搬出一个满载文件的纸箱。 明天清早,他会亲自把这个载满丑恶真相的箱子带返天龙大楼,给所有人一个清楚的交代。 他累了,想找一个地方停下来歇息该不算是奢求吧! 也许铁窗才是他下半生的依归。 “穆先生,这么晚呀!” 穆佑岚淡淡一笑,没有回应邻居谭浩正的话。 住在这所房子已有八年,由他晋升为天龙集团投资发展部的主管那天起,他不再频频搬迁,也许他是在找寻一个家吧!然而这所陪伴了他八年的房子依然没法给他半点家的感觉。 “前几天你公司的同事们来过,他们都在问你的事呀!”好奇的目光从谭浩正的眸中射出。 “是吗?麻烦了你,真不好意思!”他们来过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知道真相,毕竟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那么明显的暗示他们又怎会看漏,只是不知道是谁一直暗中替他护航,令真相一直未揭开。 “别客气!他们说你已经失踪几天了,担心你发生了意外,所以把警察都叫来,开门进去看个究竟,大门的锁就是给他们拆掉的,原本是要暂时加一把锁的,但……”谭浩正支吾以对,对穆佑岚又是好奇,又怕得罪。 “想起当日从门缝窥探到的情境,他真是吓了一跳,想不到竟会有人把自己的家弄成那个样子,而且是还一个年薪数百万,花名在外的花花公子。 穆佑岚略带轻蔑的一笑∶怪不得这个平日和他说没两句话的邻居突然充满好奇心,他—定“不经意”地瞥见他的家。 “谢谢你,不打扰你了。”不理会他的审视,穆佑岚搬着沉重的纸箱走回自己的家。 关上门,他仍感到被注视。 眼角瞟向目光的根源,他的嘴角邪邪上扬,恶意地松开手,让箱子重重的坠落。 轰隆一声,偷看的人连忙尴尬地从窗边逃去。 听着谭浩正连滚带跑的落跑声,穆佑岚走回大门前,伸手按下按钮,亮起大厅的灯光。尚未适应光线的眼睛只给他一片白茫茫的影像,就在这一秒的时间,强烈的戒备感突然作响。 “穆佑岚——” 应声转身,他的腹部立即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仅见一个模糊的影像。 是谁袭击他?这声音—— 是她? 为什么…… 拱住他坠下的身体,游心澄颇吃力地把昏迷的他拉上车子,也将那一整箱的罪证一并移到车上。 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6:36 字数:7018 “你醒了,睡王子。”望见穆佑岚的睫毛轻轻颤动,游心澄心情大好的坐在他面前。 瞪大双眼,所见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穆佑岚警戒地弹跳起来,可一动,腹部随即传来剧痛,不由得伸手捂住伤处蹲在地上。 “你还是别跑跑跳跳,我的拳头一向不知轻重,算你倒楣好了。”游心澄凉凉的呷着香浓的红茶,一点也不在意投向她那道杀死人的目光。 见他久久不语,游心澄绕着他,细心打量。 “你没事吗?是不是哑了呀?”轻轻推推他,他还是没有反应。 难道她把昏穴和哑穴搞错了?她担心了,早知道就用麻药,好死不死她偏偏贪玩,硬要试试“新”手,学着野猫耍银针,这下子捅的篓子大了! “你很聒噪。”穆佑岚顺了顺气,烦厌地拨开她的手。 “吓死人了!不是哑了就早说嘛!害人家穷担心!”一知道穆佑岚没有误遭毒手,她又闲逸地品尝精致的糕点。 见他狐疑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不去,她扬扬嘴角,得意地笑着。 “饿了吗?让你吃一个吧!你看我这个绑匪对人质多好呀!平日怪杰和野猫跟我讨,我顶多给他们一个,让他们自己分着吃,你不用开口我就奉上完整的一个啊!还不快快谢恩!”她口中的怪杰和野猫分别是她的好朋友齐子望和洛湘,齐子望是电脑天才,天资聪慧,在游心澄眼中,他是个阴险的家伙,常常布陷阱栽她看笑话;洛湘则是过目不忘的人肉字典,对人体穴道素有研究,银针一出,谁与争锋? 所谓近朱者赤,没两下子本领,游心澄哪能跟他们混在一起?从不虚发的飞刀和精准无误的枪法正是她的招牌绝技,别看她的身型娇小,她可是搏击高手,在美国混的时候,就曾经以一人之力徒手打败五名欲侵犯她的壮硕大汉。 凝视着任何时候都是一副无忧无虑、乐天知命的笑脸,穆佑岚总觉得两人纵然近在咫尺,又相距千里。 “要不要我像无尾熊妈妈一样,消化完了才给你喂食呀?”她眯起凤眼,促狭笑道。 “如果你的肠胃消化不良,我可以考虑你的提议,帮你服务,我一向乐意为女士服务。”喂这张烂嘴最好用“那个”,循环再用不浪费,资源再生多环保。 “不客气,来者是客,当然应该由我略尽地主之谊啊!”他的反应令游心澄颇满意。不跟呆子打交道是她的生活格言,被她看得起的人自然有义务调剂她的枯燥生活啦! 发觉原本沉甸甸的心情被她这样一闹就烟消云散,穆佑岚内心警铃作响,登时摆起一副寒霜脸,收起所有的笑容。 “这里是什么地方?” “早说你反应迟钝啦!正常人一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自己在哪里,你竟然到现在才想到要问,而且一开口还说人家聒噪!”不满地抿抿嘴,她低哼一声,“我就是喜欢说话,反正我跟你不一样,用不着每句话都要先过滤才说出口。” 蓦地,穆佑岚的眼神充满警戒,一言不发地斜睨着“被人家说中心事就想做鸵鸟,不敢面对现实,要不得!要不得!”她摇头轻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讪笑。 和她说话只会气死自己,穆佑岚索性闭口不语。 环顾四周,映入眸的是四面奶白色的墙,一个重厚的钢门和简单的家具,左侧是狭小的盥洗室,而且是没有窗的那一种。 “喜欢这里吗?” “你以为呢?”他皱着眉反问。 “似乎不很满意,我已经尽量把这里布置成你家的模样,颜色和款式是有一点差别,你就将就一下嘛!”他的电视机可以列入历史遗产,生产商八百年前就倒闭了,叫她往哪里找?她能找到这么多款式相近的家具已经是奇迹了! “别闹了!我没时间跟你瞎闹。”他火了,面对仿佛能把他看得像琉璃一样透彻的游心澄,他总是有强烈的不安,连带的脾气也不好,所以他一直对她避如蛇蝎,偏偏她就是不放过他。 “不会呀!你不是赶着去向龙天承自首吗?反正最后都是吃牢饭,被关在什么地方不都是一样吗?”游心澄脸上写满“困惑不解”。 “你——”他为之气结。 “跟我比你还嫩呢!别以为自己是猪八戒法力无边,我是如来佛,你是逃不出我的火焰山的。”她自信满满的,一点也没发觉自己又闹笑话了。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像猪八戒。”在双方对峙的时候大笑是很不应该的,他只有强把笑意塞回肚子里,奈何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我只是想考考你!不用得意呀!我当然知道不是猪八戒,是唐三藏啦!”她扬扬眉,立即反应过来,笑嘻嘻的脸依然没有变,她就是有三寸不烂之舌和比鳄鱼皮还厚的脸皮,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耻笑她的蹩脚中文,习惯就好了,从错误中学习嘛! 真不明白那些古人,闲来无事不懂找乐子,净拿着根竹子和一撮毛造那么多字!看不过人家空闲吗?英文只有二十六个字母,日文也只有五十音,哪有中文字那么麻烦,害她怎么也记不牢,虐待狂外加变态! 看不出她在狡辩的是傻子,敢拆穿她的是呆子,面对终日以“愚人娱己”——“愚”弄别人,“娱”乐自己为己任的小恶魔,到目前为止有勇气直斥其非的人不出十个,好巧不巧穆佑岚就是其中之一。 “不是猪八戒,也不是“唐三藏”,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的是孙悟空,“火焰山”的主人是牛魔王。”他好心地逐一更正会不会是多余的呢?看她屡遭奚落仍能如此理直气壮,脸不红、气不喘的,真是大开眼界。 她先是一愣,接着又是悠悠哉哉的轻笑,“同是去取东经的,谁跟谁也没关系啦!” “我忘了一点,取“西经”的是“唐三藏”,另外,我想就算有孙悟空的法力,都不可能搬得动“东京”的。”虽然早已听惯她的蹩脚中文,但这妮子就是有本领天天创新,无怪乎他的好友杜逸凡常常一见游心澄,笑声不会停。 她的中文老师真厉害,佩服佩服! “别那么计较吧!反正都是红楼梦里的角色。”接二连三的出错,她开始耍赖强辩,心里更咒骂了教她中文的齐子望和洛湘千万次。 “不是‘红楼梦’,而是“西游记。”他开始同情她,怕她夜里会被曹雪芹和吴承恩捏死。 “都一样啦!都是四库全书嘛!”死怪杰,说什么看完那些古籍,她的中文一定突飞猛进,“热心”的拉着野猫一起“教导”她,什么以她超群的智慧和非凡的分析力,只有一个人教实在太小看她了,为了不“委屈”她的天才脑袋,他们就一左一右地伴在她耳边同时直播,还把一堆可以当砖头的书丢给她,叫她要好好温习,发现不明白的地方就向他们讨教,可怜她连中文字都认不到几个,叫她怎样温习呀? “‘四库全书’,是乾隆下令纂修的历史文献,你所说的是“四大名著”。”他终于忍俊不住,夸张地大笑起来。 霎时,游心澄哑住了,比鳄鱼皮还厚的皮肤也掩不住两颊的绯红。 第一次见到她的娇羞态,穆佑岚有目眩神迷的感觉。 不到半秒,穆佑岚就收起迷醉,恼羞成怒地别开脸的游心澄根本来不及发现。 “没有料子就别学人家抛书包,贻笑大方。”不损损她,他会因憋笑过久而内脏俱裂的。 “哼!”她别开脸,对他的揶揄听而不闻,反正她的中文就是蹩脚,怎么样? 和她说下去,他一定早登极乐,不是气死,就是笑死。 “言归正传,你究竟想怎样?” 游心澄像是认真地思量,未几,又抬头看着他,“我还没有想到,晚一点再告诉你好吗?” “你该不会是想金屋藏‘俊’吧!”他邪里邪气地调侃。 “是呀!你应该感谢自己生有一副俊颜,否则我才懒得理你。”她理所当然地回应道,脸上还写着“还不感谢我慧眼识英雄”。 “你——”她的心直口快很多时候实在令人难以招架。 “被我游心澄看上是你的福气呀!你是跑不掉的。”她玉指指向重厚的钢门,另一只手轻轻摇着锁匙。 “想不到你竟然倚赖这种古老不科学的产品,我太高估你了。”他不屑的瞄着她,心里不断盘算着如何逃走。 “想用激将法?让我换一个电脑锁吗?除了中文不够灵光,你以为我还有其他弱点吗?”别以为她是大言不惭,事实上除了文学和语言比较弱之外,无论是运动、科学、音乐,还是美术,她样样全能,当初考大学的时候,想招揽她的学院更是多如星数。 喋喋不休的双唇继续放话,“如果能在天龙集团内找到有本领和杜举人匹敌的电脑高手,除了怪杰就只有你,若我用电脑锁,岂不是让你出入平安!”杜举人是游心澄替天龙集团资讯科部主管杜逸凡所改的别名,他和齐子望是不相伯仲的电脑天才。 “不,应该说是自由出入。”有进步,懂得自己作出更正,她满心欢喜,忽略了穆佑岚突如其来的森寒。 她怎知道的?穆佑岚皱起眉头,满是怀疑。 “或许你以为自己收藏得很好,但遇上同类人,你的伪装还能起作用吗?”游心澄甜甜笑着,更加得意忘形。 “不单是我,就连怪杰、野猫和天宏哥都……”发现自己失言,游心澄立即捂住闯祸的嘴巴。 “怎么不说,说下去?天宏也知道吗?也就是你们早已知道背叛天龙集团、害死齐可风、令天宏被Black抓住的就是我!”既然他们统统都知道,为什么不制裁他? 蓦地,沉默的变成是游心澄。 就知道拆穿他会让他抓狂,小气的男人! “为什么不报警抓我?为什么?”他愤然怒吼。 “既然你有心让我们抓你,为什么不乾脆在发生所有遗憾之前自首?”游心澄反问,敢吼她? “用不着你管!你走!别让我再见到你!”他恨,恨自己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恨一直没有人阻止他。 “怎么可能?若是我不来,你不是饿死就是渴死了。”她是就事论事啊! “我不想见到你,滚!” “这可不能啊!我不懂如何滚,所以我还是会好好善用我这双腿走出去。”情况不对了,她还是先溜吧! 不是不了解他的苦衷,看着他如同自虐的把一切往自己身上揽,游心澄的心比他更痛。 或许她太急进,她不应在这时候迫他的。 她转身开门离去,在大门快要关上的刹那,穆佑岚以风般的速度直奔向背对着他的游心澄,可他还末碰到她一根头发,就她反手抓住衣领,借力转身,以一记漂亮的过肩摔把他摔到地上。 伤上加伤的穆佑岚在硬邦邦的地板上蜷缩着,甚是痛苦。 “我说了,你是跑不掉的,想逃?先想清楚自己有没有这个本领。”摔死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要不是她拐走他,龙天承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龙天承对龙天宏的关心与宠溺简直到了变态的地步,差一点连老婆也可以送给弟弟,如果让他知道出卖他、害龙天宏被囚遇险的人是穆佑岚,那小气鬼不把他大卸八块才怪! “想出去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打败我,你想你行吗?”她不懂说好听的话,他最需要的也不是安慰,只有时间能沉淀他的悲恸。 思前想后,游心澄把手机拿起、放下、拿起、又放下,反反复复数十次,依然拿不出勇气,喝了半瓶伏特加,好不容易才贮足力气和电话一拼。 原来电话也可以如此沉重的,她几乎按不动按钮。 “是我。”听到另一端传来熟悉又怀念的声音,她不知是喜还是悲。 “怎么了?可怜兮兮的,才几天时间,穆老头已经给你‘操’死啊?”齐子望贼兮兮地笑道。举凡年过二十八的,统把他们升格为老头——爱唠叨。 “你在胡扯什么?变态、猥琐——” “人家关心你,干么停不了口地骂人?真是好心被雷亲!”齐子望无辜地辩解,打断游心澄的话。 “你会安好心就不叫恶魔,还是只色色的恶魔!”他们三小恶魔,以齐子望为首,终日以整人为乐,无论是大学的师生还是天龙集团上下,众人无不对他们敬畏三分,这些人当然不包括和他们一样升华成恶魔之类啦!对同类他们的“爱护”和“照顾”又怎能太千篇一律呢!所以有资格被他们归类成同类或近亲的,一般都会受到特别眷顾。 “小娘子你浑沌的脑袋想到哪里去?人家是穆老头不可能不逃走,你也没道理不阻止他呀!你追他跑,不是很‘操’劳吗?” 说着,齐子望把电话接上扩音器,好让坐在他身旁的洛湘也能加入交谈。 “怎么才几天的时间,夜娘你的反应思维都迟钝了?果真是近“猪”者赤,脑袋都变笨了。”洛湘为恶不落人后。 “你们——”被他们一激,游心澄心中的歉意霎时消散,不禁开口反讽,“还未嫁过去,用不着急于努力发扬杜举人的黄色幽默吧!” “死夜娘,还说风凉话,要走也不知会半句,害我孤掌难鸣,独留在这里被怪杰愚弄!”洛湘劈头怒骂,自从游心澄掳走穆佑岚后,齐子望就不时拿她开刀,把她耍得团团转,若游心澄再不回来,恐怕撑不到一个月,她就得包袱款款的逃回美国避风头,省得备受“专宠”了。 “若不是你够‘愚’又怎会被我‘弄’呢!”齐子望“失落”地摇头轻叹。 少了夜娘的日子挺无聊的,野猫防他防得像见麻疯病人一样,天龙集团的人反应又迟缓,玩起来实在是乐趣有限呀! 他们越不责怪她,游心澄的心就越不安,“我……” “不自负的不配叫夜娘呀!我们没有像丧家狗的死党,要哭要扮可怜就滚到一旁去,省得丢人现眼。”游心澄一向是自大狂妄又率真坦白的,忽然和他们耍起感性戏码,洛湘登时全身起满疙瘩。 “你们这班狐朋狗党!”不知怎地,他们的调侃令她很窝心,不发达的泪腺竟冒出湿气,声音略带哽咽。 一定是酒精作怪! “你是不是生病了?”齐子望突然凝重地追问。 “哪有!”游心澄连忙眨眨眼,把斗胆破坏她形象的液态物统统赶回眼眶内。 “要不是生病了,你怎可能说出一个没错的成语!”洛湘还未说完,齐子望震天的笑声已传到话筒中。 “你们——”她顺了顺气,不甘心地回敬两人,“那也要有人肯承认自己是狐是狗才成的。”她也不是省油的灯,没有一直被整不反抗的道理。 彼端的人们似没听见的继续狂笑不休。 “死怪杰、臭野猫,还在笑,当心牙关脱掉,阖不上你们的烂嘴!”她气得直跳脚。朋友、朋友,哪门子的朋友? 好一会,两人像是笑够了,悠悠哉哉地先后道—— “我已从我们的玩乐基金中拨出百分之十作为今次你与FBI和国际刑警周旋的经费,别嫌少啊!对方是可怜的公务员,一分一毛都是在花纳税人的钱,不让让他们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呀!” “他们都想先一步找到你和穆老头,你可别丢我们的面子啊!” “穷担心!我当然不会啦!谁要你们那么鸡婆的?”就算身无分文,她有的是办法和渠道避过追捕,更何况这下子有一大笔基金供她使用。 他们的玩乐基金—向由三人共同管理,齐子望是电脑高手,擅长闯入各大机构的电脑系统,收取内幕消息,准确入市;洛湘有过目不忘的超强记忆,更是A东西的强手,只要是她锁定的目标,绝无漏网之鱼,每次“路过”黑市艺廊、黑金商店之类,她都会顺手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来个顺手牵“羊”;游心澄则是数学天才,对危机有强烈的感应,每次都能准确地预告危机,助他们漂漂亮亮的赢得每一仗,无后顾之忧,令他们的玩乐基金锦上添花。 这笔基金有多雄厚可想而知。 “买一架私人飞机吧!如果夜娘用得小心点,过一阵我们可以过过驾飞机的瘾啊!” “蠢。” “死怪杰,你一刻不损人会挂掉吗?” “你可曾见过夜娘碰过的交通工具能寿终正寝的?” “废话少说!”虽然不知道寿终正寝是什么意思,但聪明如她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讥笑。 有什么好奇怪?被她“坐”一次就坏掉,这样的车子丢了有何憾!被她一“碰”就散了的机车更不用说,要不是身手不凡的她够伟大,以身试车,不知哪个倒楣鬼会被它害惨了;那匹没种的马儿更不用了,跑不了几步就装病,瘫在地上不动,害她差点跌个狗吃屎;总之错不在她,聪明人不把不干己的事往身上揽。 “废话‘小说’?好提议!”这个点子令齐子望拍案叫绝。 “若把夜娘的废话写成小说,说不定可以当是利息的零头。”洛湘也兴奋地附议。 “最重要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们又怎能太自私呢?”他们实在伟大了。 “你们敢写半个字,我回来立即砍了你们的手。”若非人不在眼前她手中的飞刀早已射出。 “那要看你动作快,还是我们手快了。”洛湘不怕死地挑衅。 “这样子不太公平,说什么她的对手穆老头也上了年纪,老人家动作当然慢一点,我们要敬老,就给她多个十天八天吧!” “就这样说定了,拜喽!”末待她反应,彼方的通话已告终。 “小人!”游心澄气得直跳脚,无辜的手机率先遭殃,被她重重一掷。幸好,动作比思维稍慢了百分之一秒,悬在半空的手停下来,没有伤及无辜。灵机一动,她的嘴角泛出邪魅的笑意。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6:36 字数:6936 十日前 颓垣败瓦,满目疮痍,踏在一片焦土之上,穆佑岚身上所发出的森寒立即和这里的死寂融在一起。未几,他从瓦砾堆中的密道走出,跟内只剩下彻底的绝望。 十年前,当他踏上这个小岛,有一刻还以为自己到了一个世外桃源,可最美丽面纱掩盖着的,是天下间丑恶之最—— 当年他成功考进理想的大学,他的父母为祝贺他,三人一起到澳洲大堡礁旅行。 同行的大都是幼童和长者,雇船出海潜水的就只有他们一家。 穆佑岚的爸爸是潜水爱好者,在他的薰陶下,穆母和穆佑岚都爱上了潜水,有机会来到梦寐以求的大堡礁,三人雀跃万分,尚未抵达目的地,各人已整装待发。 岂料天有不测风云,出海还不到一个小时,海上突然刮起狂风雷暴,蔚蓝的天空不消半刻就乌云淹没,小艇不断被滔天巨浪冲击,没多久,船身终于承受不住,断成两截。 “妈妈——” 抓不稳扶把的穆母首先坠进海中,父子两人拼命拉住她的手,费尽全身的力气攀着船身的碎片。 小艇的舵手没有他们幸运,船身断裂的瞬间他已被大海吞噬,无论他们如何呐喊叫唤也听不到他的回应。 暗涌冲击,三人只感到全身的骨头都碎掉,未几,穆母与穆父相继不支晕倒,全身不剩半点气力的穆佑岚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支撑着——他不能死,更不能让辛苦养育他的父母就此死去,无论如何,只要他有一口气,他就要撑下去,绝不可以放弃。 不知道是如何捱过的,过了一日一夜,终于有一艘船发现在海上飘流的他们,体力透支,穆佑岚被拯救起来后便昏迷不醒,没想到等着他醒来的是永无休止的恶梦。 昏迷了整整一星期,睁开双眼只见自己身处一座宽大舒适的房子中,走到窗户放眼所见的是一片媲美伊甸园的乐土,白皙的细沙,一望无际的蓝天碧海,翠绿林荫,最令他讶异的,是独特的建筑。 据照顾他的人所说,他的父母安然无恙,但因身体太虚弱,送到岛的另一端休息。 看不到父母,他怎能不但心,但负责照顾他的人一直用各种借口推拒他想和父见面的要求,他的忧虑越来越深,直到第五日,终于等到岛主接见。 一路走着,他的心越来越寒,也感到强烈的不安。 表面上纯朴简陋的木屋,里面是设备先进,利用太阳能供应全岛电力,完善的净水系统隐藏在地底,大型电脑系统也安设在防空袭的地下室内,岛中心有一所温室,里面以无土方法培植着最美丽,也是最丑恶的花卉——罂粟。 远远看见一个人,他戴着墨镜,身穿黑衣,浑身充满凛冽寒气,站在温室中央等待着穆祜岚。 “我是这里的主人Black,欢迎你来到百灵岛,穆佑岚先生。” 穆佑岚没有开口道谢,面对救命恩人,他内心却有一种莫名的恐惧,Black的邪冷谁也不会忽略,他抬眼察看四周,无奈始终找不到父母的踪影。 “不用急,很快你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Black了然的冷笑。 他继续保持沉默,眼前的人不简单,像能看透人心似的。 “喜欢这些花草吗?”得到预期中的答案——沉默,Black继续说道,“不喜欢也不打紧,穆先生和夫人喜欢就够了。” 穆佑岚瞪大眼,满脑不解,Black像是有心吊他胃口,忽然转了话题。 “穆先生有一位朋友叫杜逸凡,是吗?” 杜逸凡?是他在大学入学时认识的朋友,他们相谈不过数句,但已一见如故,说好要结为伙伴,一同享受大学自由的空气。 “你大概不知道他的来头吧!”Black的嘴角邪魅地上扬,“他的爸爸是美国华侨富商杜飞扬。” 穆佑岚眉头一紧,不清楚Black的意图,只知道他绝对不怀好意。 “知道他是干什么类型的生意吗?他所经营的是军火开发及研制,美军有百分之十的武器是向他购买的。”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无关重要的事情?我不觉得这和拘禁我们一家有任何关系。”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尤其瞥见Black嘴角那抹冷酷的笑意,他的心更加杂乱无章地狂跳。 “小伙子,我果然没有选错对象,你真是与众不同、临危不乱,掩饰功夫十分到家,可惜在我面前,你急速的心跳声已经出卖你了。” 穆佑岚不语,一言不发地观察Black的一举一动。 “其实你不应该对自己的猜测有怀疑,要不是你已估计到我的意图,你大概会立即撇清和杜逸凡的关系,但你没有,因为你知道我志不在此。”他走近穆佑岚,在他耳边轻吹了一口气。 他浑身一震,几乎是反射性的想推开Black,他快按捺不住,在Black面前要保持镇静并不容易。 Black会意地一笑,年少气盛的穆佑岚始终未经琢磨,纵使他比同年的男生心思慎密,面对一连串未知数与突如其来的冲击,他也不可能保持一贯冷静的思路。 见Black举步离开,穆佑岚急忙跑上前拦住他,“别浪费时间了!你究竟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出来。” Black也不多为难,老实地说出他的要求。 两个月前,杜飞扬的长子和次子死于空难,杜家就只剩下杜逸凡这一点血脉。杜逸凡的妈妈是杜飞扬的情妇,杜逸凡的身份从未获得杜家承认,然,此一时彼一时,杜家庞大的事业总不能在这一代终结,所以杜飞扬打算正式向外宣布杜逸凡为他的正式继承人,岂料杜逸凡不但不感恩,更一脸不屑的拒绝他,父子两人因此交恶。 “你该不会是要绑架杜逸凡吧!”。 “孩子你真有趣!”Black夸张的讪笑响彻整个空间,“大概只有傻瓜才会宰掉会生黄金蛋的母鸡吧!” “你要我待在他身边,紧盯着他,把他操控在股掌之中,随时作为你要胁杜飞扬的筹码?” “若只是这样子,我怎么非选你不可?”他高深莫测的斜睨着穆佑岚。 “那么另外一只鸟儿是谁?” “聪明!挺懂我的心意,知道我想一石二鸟,另外一雏鸟是比你高两届的龙天承,他是亚洲经济巨头天龙集团的接班人。” “为什么是我?” “因为要同时控制两头桀骛不驯的小虎,一定要找到比他们更厉害的人。” “我不觉得自己有能力驾驭他们。”他别开脸,不愿对上Black的目光。 Black不能自己的狂笑,接着他便把一个厚厚的档案夹递给穆佑岚,里面的资料竟然是他十多年来的辉煌历史,每一项都钜细靡遗地详细记录,就连一些从未记在他履历上的事情也详列当中。 “智商180的天才少年,精于数学,八岁时曾获邀代表香港出席国际奥林匹克数学比赛,若非你爸爸婉拒主办单位的美意,当年你已经一炮而红,成为各国名校欲招揽的对象,可惜香港没有专门培育天才的机构,你的爸爸也不懂为孩子打算,枉费了你与生俱来的优厚条件。”Black替他不值的摇头轻叹。 “不想出名是我的意思,从小我爸爸就让我自己决定所有事,对的、错的他都不会阻挠。”他最受不了别人诋毁爸爸,自从四岁时他因锋芒太露令所有的朋友都讨厌他、疏离他,他就决定做一个普通小孩。 他看过太多天才的故事,成就感对小孩子来说绝对抵不过寂寞的痛苦,所以他宁愿做一个开心的孩子,把自己的天才收藏起来,只做一个优秀的人,而不做一个被人拿来实验和抨击的天才。 “怪不得!”Black轻轻点头,甚是赞同。 “这是什么意思?”穆佑岚眯起眼瞅着他。 BIaek但笑不语,只对身后的手下打了一个手势,他们立即退出温室,不一会,他们又折返,这一次他们带着的还有穆母。 “佑岚!”穆母见到他平安无事,喜极而泣。 “妈!” 欲奔向前互相拥抱、诉说离情的两人分别被数名大汉箝制着,动弹不得。 “你想怎么样?”不对劲!Black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是你的父母教你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Black含着冷笑质疑道。 “放开他们!”穆佑岚奋力推开身边的大汉,可惜其效不彰,还未走到半步,他就被人押在地上。 “别对客人无礼。” 听到Black的话,众人随即松开手,让他恢复自由。 Black深邃的目光瞟向穆母,她浑身一震,惊惧无助,六神无主地微抖。 “穆太太,你不是有很多话要跟你的宝贝儿子说吗?” 受Black的冷语眷顾,穆母畏怯地瑟缩。 “你对我妈做了什么?”穆佑岚盛怒大吼。 “只是让她感受一下这个温室的成果而已,干么如此紧张呀!”Blaek悠然地摘下一朵罂粟,低头轻嗅它的花香。 “你——”怒火淹没了穆佑岚的话。 “佑岚,你就听Black先生的咐吩办吧!”咧开抖着的双唇,穆母哑着嗓音哽咽道。 “妈——”妈妈竟然屈服?难道Black真的对她…… “我爸在哪儿?他怎么了?”爸爸做事最重原则,不可能委曲求全顺从Black的,所以,可想而知他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令尊比较难以沟通,还是令慈好说话。”他的大手轻轻抚向穆母,她惊惧地尖叫,蹲在地上蜷着身子,全身不断颤抖,双眼空洞无神,只有无尽的恐惧。 穆佑岚冲上前紧抱着她,想用他的温暖安抚她的畏怯,可惜穆母的抖震始终未有舒减。 “别再耍把戏!”他溢满恨意的怒眼狠狠的瞅住Black。 “做大事的人最忌急躁,切记!”语毕,Black把另一份资料交给他。 “我要先和我爸见面。”不用打开来看,他也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你确定你真的要见他吗?"Black笑意更深。 穆佑岚顿时一怔。 Black说得没错,见到因不肯屈服而饱受折磨的爸爸,只会重挫他的锐气,令他被愤怒之火蒙蔽,就算机会放在眼前也不懂得把握…… 回想起过往种种,穆佑岚心中有说不出的后悔,他应该坚持和爸爸见面的。 十年了,在Black交给他的录像片段中看着父母日渐衰老,他却什么也做不到,十年来,他只能当一只棋子,任由BLack操纵,直到Black真正的大本营被捣破,亲身到香港和龙天宏对决,他才能乘机赶来拯救被囚多年的父母。 可惜他一直以来的努力,换来的却是一堆白骨。 对着辽阔无边的大海,他放声大吼,没有迥响回应,只有愤怒的浪涛在斥责他的无能与背叛。 “嗨!”游心澄笑嘻嘻地和像石膏像的穆佑岚打招呼,便自顾自的抱着一大堆各式各样的书籍,走进他俩的“甜蜜小窝”——虽然只有她一厢情愿地想。 穆佑岚一动也不动,彻底无视她的存在。 “看到淑女拿着这么多东西也不跑过来帮忙,没风度。”关上门,她把书放在地上,看到搁在桌上的食物完全没动过,了然一笑。 “原来是肚子饿了没有力气,姊姊不怪你喔!”她如风的身影飘到他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他脸上亲了一记。 “你——”他怒目相向,厌恶地往脸上猛擦。 “不是立下决心无视我的存在吗?这么快破功真丢人唷!”她随手拿起苹果,轻轻往身上一擦便率性地啃下去。 “未洗的。”他一定是被虐惯了,干么关心这磨人精! “有什么关系!你两天不洗澡,身上的细菌不见得比这颗苹果少,我不也亲了你吗?”语不带刺不是游心澄,望着他连日来一直穿着同一件恤衫的邋遢模样,她就想笑。 “我没有被人鉴赏的习惯。”他斜睨着“隐蔽”的摄影机忿忿地道,两天不洗澡对他来简直是酷刑,但总不能便宜了这无耻小女人,谁知她暗藏了多少部摄影机呢? “小气鬼,给人看两眼会少根毛吗?” “想看个够可以到星期五餐厅。” “可惜你没有在那儿坐镇呀!我偏偏只想看你,要不我推荐你去客串几天,在美国我有不少相熟的名店呀!以你的条件一定会一炮而红的。”她坏坏地笑着,不忘热络的推荐。 “我跟‘大富豪’与‘中国城’的老板也有交情,你嫌太无聊可以去坐坐,不过你就不一定够资格在那里上班了。”不怀好意地往她不见“伟大”的上半身一瞟,他邪魅地嘲讽。 她回以甜甜一笑,半带危险意味地瞄他一眼。 以为她连香港两大著名夜总会的大名也没听过吗? 若以为一句话就能堵住她能言善道的嘴巴未免太天真了,她是吃定他的。 “没关系,反正我不缺钱,倒是你比较辛苦,噢!不!辛苦的是慷慨的无名氏,每个月都向无国界医生、红十字会、乐施会,还有那个什么跟什么捐款,怪不得会弄得家徒四壁了。”穆佑岚的家还真吓人,当她和龙天承等人走进他的家,众人立时瞠大眼。 “一张摺叠式的木桌,两张没有靠背的椅子,一张简单的睡床,可引入古董的电视机,几个盛载衣物的胶箱;熨斗、熨衣板、电风扇等小电器随意搁在地上,惟一追上时代的大概只有置在电脑台上的电脑。 “这还算是一个家吗? 更是可怕的是空空如也的厨房,不单找不到半件炉具,就连电冰箱也没有,只有一大堆空的、半空的矿泉水瓶;浴室可能是惟一正常的地方,基本的卫生清洁用品不至缺乏。 凝视着如此陋室,众人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问题 表面上风流不羁、热爱享受人生、游戏人间的穆佑岚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 起初,他们也曾怀疑他把其他贵重的东西都搬走了,但再三细察四周,实在找不到重物搬动的痕迹,多年来从没有任何人到过他的“家”,众人的心都悬在半空。 为什么他要这样虐待自己? 终日活在欺骗、谎言、出卖中,内疚的煎熬令他对人欢笑背人愁,这种生活的滋味又是何等痛苦呢? 纵使没有人出口,更不了解他出卖朋友的原因,在那一刹那,没有人再计较一切,就连整件事最大受害者齐子望和凌冬儿的怨怼也一点一点地消逝,没有人不为他的痛苦挣扎动容,自他失踪以后一直沉静的游心澄要拯救他的心也就更加炽热。 他太像从前的她,未遇上齐子和洛湘前的她。 第一次见面,当她的刀锋直指他的颈项,他们的眼神相会。 第一次互相接触,她已被他的双眼深深吸引住。 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双眼,从前每个清晨,她都会从镜子里看到这双眼睛,一双能骗倒所有人,骗不到自己的眼睛。 热情的外表成了掩饰内心苦痛的工具,每每独处的时候,无法自己的沉沦在自制的深渊挣扎,在自毁与自保的斗争中苟延残喘。 差一点,她的一生都无法摆脱这种可悲的命运,若非遇上齐子望和洛湘,今天的她依然是表面上乐天知命、大而化之,骨子里藏着驱散不去的阴霾。 大半年来,他一直逃避她,也许敏感的他察觉到他们是同类,强烈的危机感和自我保护意识作祟,令他更小心翼翼地回避她,偏偏她对他的兴趣不减反增,不能否认起初倒追他纯粹出于好玩,但不知不觉问,他的一点一滴已渗进她的内心。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爱,却肯定只有穆佑岚能完全占据她的思绪,由怀疑他是天龙集团的内奸,到查出事实真相,她整个脑袋里就满载他的一切。 知道他要自首,向龙天承坦诚所有罪行,她二话不说就把他打昏带走,她向来做事都有周详的计划,应付突发事件也从不曾出过丝毫差错,她的个性冷静沉着,会如此冲动还是第一次。 当时她只想到不可以眼睁睁看着他踏上不归路,就算他有千错万锴,就算他害死了齐子望的爸爸,就算他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卑鄙小人,她也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他,就算是她重视如亲人的齐子望和洛湘也不行! 如果令她变得盲目不智的是对他的爱,她也认了。 要挽救这颗濒死的心,绝不是傻傻的追在他身后就可以,所以一切必须由她主导,逼他跳脱那根深蒂固的思想模式。 她不懂表达对他的关心和情意,而他又认定自己是个罪人,容不得自己过得轻松快乐,能带他走出阴霾的就只有她。她的英文名字叫Summer,她的热力一定能够温暖他的心,蒸发令他无根无岸的汪洋。 “你怎么知道的?你凭什么自以为是的解剖我的心?”秘密被一一揭破,穆佑岚无法自处,羞愤交加,恼羞成怒地冲向游心澄,一把捏向她的粉颈。 突然袭击,游心澄反射性地做出反击,她蹲低身,腿一扫,近八十公斤的“自由落体”即重重地跌在地上,直到她充满狠劲的手抵住他的下巴,她才从呆愣中醒过来。 “这女人好狠!背部传来火辣的麻痛,眼尖的他并没有看漏她失神的一瞬,确定她的反应完全是出于本能。 为什么一个十九岁的小女孩会有如此强烈的防卫心? 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6:36 字数:7943 “早跟你说了,想打败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喔!”她又是一脸淘气,仿佛刚才的失神不会出现。 “至少证明你也不是没有弱点的。”穆佑岚脸上已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得意,吃力地撑起身子,扬扬手中的链子轻笑道,“你也有松懈的时候。”。 游心澄先是一愣,随即漾起“可爱”、“纯真”的微笑,含情脉脉地睨着他,“谁叫你长得帅气潇洒,害我神魂颠倒、目眩神迷、情不自禁……”这些四字词语是她前天晚上看A片学的,活学活用的她效法片中的女主角,顽皮的手柔情地滑过他的面颊,停在他的衣领上,露骨的眼神似迫不及待要脱光他的衣服,洁白的贝齿轻咬嫣唇,挑逗且诱惑…… “你想做什么?”一时意乱情迷,险些失陷,幸好背部的灼痛适时令他惊醒,及时推开她的狼手,远远退开,保住贞节。 趁着他忙碌地自保的片刻,链子已重回游心澄手中,最爱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她当然不忘彰显胜利,大刺刺地炫耀她的战利品。 “你——”惊觉中了这小妮子的诡计,穆佑岚气得七窍生烟。 “生气会长皱纹的,你已经比人家老九岁了,不好好保养将来别怪我‘琶琵’别抱喔!” “是琵琶,不是琶琵。” 她又是脸不改色地继续聒噪,“没关系,你中文好就够了,我才不要自己太完美,不然天妒红颜,岂不是偷鸡不着蚀把米!”这句她很有信心,她在街上听过很多次了。 “没镜子可以撒泡尿,看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莫说天不会妒,我想就算是世界上最善妒的生物也很难会对你产生妒意。”穆佑岚言不由衷地嘲讽,游心澄并非一级美女,但很有个性美,若单从外型而论,最大的缺点就要数她平板的身材。 “我不是红颜不打紧,你是就可以了,带着这么帅气的你四处逛,怎会不招嫉妒呢?”她崇拜地凝着他,穆佑岚霎时被她痴迷的眼神吸引住,对刚才恶毒的批评感到内疚。 “带着毛色丰润的一级“种马”走到街上,不广受注目礼才怪!”她含情脉脉地说着,眸底充满诚恳。 “俊男在闹市被发情母猪缠着,当然会惹来注目喽!”他才不会老被整,要占他的便宜可不容易。 “母猪配种马,挺有新意!我喜欢!”无赖不是男人的专利,对付无赖第一要诀——一定要比他更无赖,尤其是对付心口不一的纸老虎。 “你不要脸是你的事,我没兴趣跟你瞎闹。”他已不需要自我抑制,更不需再步步为营。 “我这个人嘛!一旦喜欢上就很难改变,好死不死只有你对我的眼,我惟有委屈点,不让吃到嘴边的热火鸡飞走了。”谁叫我倒楣的看上了你呢! “放我出去!”不甘一而再、再而三被耍弄,穆佑岚已没有耐性向她解释鸽子和火鸡的分别,她越来越可怕,她把他的一切看得太透彻。 “你是在命令我?还是在求我?如果是命令,那你要先想想自己有没有驾驭我的本领,若是求我嘛!起码要拿出一点诚意来。”她一派气定神闲,根本不把他极欲爆发的怒火放在眼内。 她的笑容很刺目,但意外地抚平他激荡的心情,紊乱的思路冷静下来,随即发觉她的瞎扯胡闹旨在带他绕圈子,偏离原本的问题。 “言归正传,你究竟为什么要追查我的事?为了好玩?还是要帮齐子望报仇?”三小恶魔原本还是大学生,先是齐子望为了拯救被人抓去的继母凌冬儿而办休学赶到香港,后来洛湘和游心澄也加入行动,事后为追查潜入天龙集团的内奸,找出害死齐子望爸爸齐可风的幕后黑手,三人才决定继续留在香港。 “我刚刚才解释了原因,你听不懂中文吗?”游心澄的脸上清楚地写着“你很笨”。 “别耍我了。”这小妖女就是有办法令他怒气冲天。 “人家不是放羊的小孩,句句属实啊!”轻轻眨着晶莹眼眸,她满是诚恳地说。 穆佑岚不卖她的帐,他太了解这看似天真的脸藏着多少诡谲。 见他仍然蒙在鼓里,她善心大发,替他解困,“我爱上了你,看不得别人对你不利嘛!” 他怒目相向,以为她又在寻他开心。 “你这样瞪着我,是被我情深款款的告白感动了,决定以身相许,报答我的浓情蜜意吗?” “别废话了!”能容忍这可恶的小恶魔的绝对是神,而他并不是。 “怎么可能是废话呢!你是认为我太优秀,自卑的你配不上近乎完美的我,还是觉得自己满身罪恶,没有爱的资格。”她自认精打细算,不该浪费时涓滴不漏,尤其是唾液,这是消化食物的第一步,珍惜珍惜! 她一针见血的道破死结,穆佑岚愣住了。 “放心,我为了不令你抬不起头来,这双装成天使的手已经再次染上恶魔的血。”她嘴角扬起的绝对是恶魔的邪笑,冰冷刺骨,一阵寒流窜过穆佑岚的背。 “不相信吗?Black的命就是由这双手夺去的。”她不后悔令双手再次染血,就算不是为穆佑岚,她也不希望让齐子望被染污,齐子望是释放她灵魂的人,而穆佑岚是第一个令她渴望有所依归的人,伤害他们的人,她绝不放过。 “Black不是被瓦砾压死的吗?” “你想凭他的本领,怎会躲不开呢?”她眸底闪过一瞬即逝的杀机,依然从容不迫地微笑着。 被她斜睨着,穆佑岚有感自己犹如被困在陷阱中的小动物,被猎人残忍的视线监视着。 “人在百灵鸟,消息依然如此灵通,那么纪凝和Alex已经苏醒过来的消息你应该也知道了。” “纪凝和孩子都没事吗?”纪凝和他同是受Black操纵,被逼做过不少违背良心的事,这次Black就以她的儿子Alex作威胁,要她杀死孩子的爸爸龙天宏,幸好最后Black逃不过命运之神的制裁,活在他阴影下的人终于获得释放。 “他们是没大碍。”如果能忘记痛苦的记忆就更完美了,看了看他,她的坏心又蠢蠢欲动,“人家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也想试试吗?”纪凝就是个好例子,非但死不了,还艳福无边,醒来就有两个帅哥为她争破头,令人又羡又妒! “你开的玩笑很低级。”她的森寒已植入他脑海,即使她故作轻松,依然没法抑制越来越深的惶然,她给他的压迫感更甚于Black,他只能极力否定这个事实。 “是吗?我看你是害怕,害怕相信,更害怕我。”她敛起讪笑,认真地凝睇着。 “我能不怕吗?你说你会杀人。”她带给他的压迫感越来越澎湃,在她的眼瞳下,他就如同玻璃一般清透,无法遮掩心事。 “是的,你在怕,你怕我真的为了你杀人,怕又多一个人为你犯罪。”晶莹的眸子蒙上一层灰,她眨眨眼,似要抹去那点污垢。 “其实你不必为此懊恼,Black确是惟一令我萌生杀机的人,但他并不是惟一死在我手下的人。”她稍顿片刻,回想起饱历风霜的黑暗日子,她始终未能完全释怀,“我十三岁就第一次杀人了,不!我杀的不是人,他们都是人渣,怪杰是这样告诉我的,所以不是我的错,是我的贡献,我为世界除害。”空洞的眼瞳渐渐弥漫出一度暖意,从她懂得释放自己那一天起,温煦已能渗进内心,不再在死胡同里打转。 穆佑岚不语,他害怕吗? 不!即使面对恶魔化身的Black他也不至于从心里抖颤,然,单是想像她曾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他就不由得慌乱无措。 “你会惧怕我、鄙夷我吗?”清澈的明眸像带着一丝淡淡的恳求,语气不亢不卑,绝不是在乞求怜悯。 他摇头,这也是他一直想间,没有机会和胆量问众人的问题,而她竟能毫不矫饰、真心自然地出,单是这份勇气他已及不上。 “我就知道你不会,因为你心里早对我萌生情意,谁叫我天生丽质,所以上天在太不公平,让所有优越性集合在我身上,很容易招来嫉妒……” 怪不得齐子望和洛湘总不让她发言,这小妮子是天生厚脸皮跟大嘴巴,一开口就妙语如珠,一发不可收拾,不理会场合地点,只要有机会表现自己就从不收藏,令人不禁想要封住她的嘴,免受噪音蹂躏之苦。 可怜的穆佑岚在她连番轰炸下,度过漫长的一夜。 前一晚在游心澄的疲劳轰炸下,穆佑岚不如不觉进入梦乡,醒来时才发觉小恶魔竟然一整晚偎在他的怀中香甜地梦周公。 醒来是魔鬼,睡着了是天使。 静看着她漾起的柔美笑容,就不难知道她睡得何等满足。 她到算不上美女,至少比他以前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差。 奈何她对他的影响力比那些艳丽无比、冰肌玉骨的、热情如火、又或是身材火辣的美女都要大,往往她的一句话就能直透他的心扉,令他不得不逃避。 轻轻抚过无忧无虑的睡颜,他不禁怀疑昨晚这张脸蛋上那抹瞬间即逝的哀愁是不是他的幻觉而已,她不论何时何地都笑逐颜开,仿佛天塌下来也与她无关,除了在龙家怒骂欲自杀的纪凝时失控外,就从不曾见过她和忧愁打交道。 昨晚他也睡得十分安稳,不!除了被她抓住的第一晚外,在她的禁锢下,每个晚上他都很容易入眠,而且往往都是无梦的一觉睡到天亮,十年来,大概只有这几天他能睡得如此毫无戒备。 她是如何令自己快乐的?他很羡慕,也很好奇。 若果真如她所说,她十三岁那年就会杀人,她是怎样把自己救出火坑?怎样培养出这种乐天的性格的? 他可以肯定她的快乐绝不是伪装,因为她的眸子里尽是坦率。 同是戴着面具的人,他从没看漏眼,龙创华、龙天宏、齐凌冬、齐子望…… 她有别于他以往识破的任何一人,更不像他一直挂在脸上应付所有人的面具,只有虚伪、欺骗和利用。 他在期待什么? 期待?一种他不配拥有的情意,早在他出卖灵魂给魔鬼的一刹那,他就不敢着想生命里再有白昼。 他要的不是救赎,只想得到应得的惩处,任何安慰对他而言只是沉重的包袱、千斤的负担,如果真的有人想帮他,就请毫不留情的责怪他、怒骂他、甚至毒打他、折磨他、凌迟他,但绝不可宽恕他,他没有被宽恕的资格,更没有被宽恕的准备,他的天已塌下来,完全失去了方向,请别让他的地也陷下去,令他连片立足之地也没了! 半年前 “我们要到哪儿去?”话说冶艳的女子挽着穆佑岚的手,整个人几乎都附在他身上,极尽诱惑地在他身上磨蹭。 穆佑岚是亚洲经济巨头天龙集团投资发展部主管,与另外三个部门主管,秘画处的严君宇,资讯科部的杜逸凡和会计部的齐凌冬合称四大主管,是天龙集团的权力核心,但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他们的风流史,不,风流的只是杜逸凡和佑岚,严格来说严君宇和齐凌冬是无辜被拖下水的。 虽然会计部已经易主,改由齐凌冬的儿子齐子望及他的好朋友游心澄和洛湘代理,但人们依然习惯性地把他们连在一起。 “我在香格里拉酒店订有一间长期的套房——” “人家想到你的家。”女子不依的跺跺脚,涂上嫣红丹的玉指忽轻忽重地在他伟岸的胸膛打圈。 穆佑岚眯起眼,促狭地笑,眼前又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女人。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你破例?”和穆佑岚有一夜之缘的女人都知道他从不带女人回家的规矩,偏偏就有不识趣的女人,无所不用其极的使出媚功,自以为可以成为特别的一个,女人在他眼中谁也没差别,只是他发泄的工具。 “你怎可以把人家和其他的女人相提并论!”她嗲声嗲气,媚眼内写满诱惑,发浪的手偷偷探进他的衣襟,一路往下探索。 和他认识了好一段日子,女子很清楚他风流但不下流的性格,对女性更是非常尊重,况且凭她出众的外貌,姣好的身材,她就不信穆佑岚会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当然不一样!”他莫测高深地一笑,原本被勾住的手已不着痕迹地抽回,眉宇之间写着淡淡的轻蔑。 “因为你是他上过的母猪中,最淫荡的一头。” 谁抢了他的对白? “转身,他最避之惟恐不及的一张脸就蹦出来,是那个恶女——游心澄。 “Darling,是不是很想我呢?”游心澄学着那妖冶女子,眨动媚眼,煞是迷人。 “你在说什么?”女子口气不住地质问,碍于心仪的男人在场,她不得不忍住怒火,保持淑女形象,可她不知道穆佑岚从一开始就把她归类成浪女。 “真是的,猪又怎会听得懂人话,难怪!难怪!”游心澄煞有其事的为自己的愚蠢懊恼不已。 “岚,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女子忍无可忍,放声大吼。 他笑而不语,对女人间的战争冷眼旁观。 “就是嘛!差一点就在大街上把他脱光光的女人多不要脸啊!”大三八!你算是哪根葱?敢吼我?你死定了! “你——”被人直斥其非,女子涨了脸。 “她会脸红呀!Darling,我还以为敢光天化日公然把手伸进男人裤裆里的母猪脸皮最少要有半尺厚,原来也不一定呀!”游心澄眨眨无辜的大眼。 “我——”女子被游心澄气得又恼又怒,无法出言反驳。 然她响亮的嗓音惹来一大班围观的人,受不了旁人的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女子发狠的冲向游心澄,高举一手,向她重重掴去。 游心澄不慌不忙,噙住得意的微笑。 她等得够久了!四肢都在为即将降临的“幸运”雀跃不已,可上扬的嘴角维持不到半秒便垮下。 一道强大的力量抓住女子发狂的手,她回头一看,穆佑岚原本笑盈盈的脸上结着厚厚的寒霜。 “你竟然为维护一个其貌不扬的三八令我难看?”他的森冷令她畏怯,可却压止不了她的怨愤。 “你应该感谢我救了你,只差一点你就要变成自由落体,以地为床了。”穆佑岚瞟向气冲冲的游心澄,有股大笑的冲动。 “龟毛男,知不知道破坏淑女的好事会下地狱的。”游心澄忿忿不平地瞪着他,仿佛他有多么罪大恶极。 “我是在拯救弱小,免遭魔手毒害。”他冰冷的脸上展现一抹冷然的讪笑,对她的指控不以为然。 “可惜人家不领你的情,还斥责你的“好事多为”啊!”游心澄瞟了被他们“不小心”遗忘了的可怜女,笑得更加毫无忌惮。 “看来你不太认同我为你减轻罪孽的义举。”他“惋惜”地摇摇头。 “佑岚你!”想不到穆佑岚竟然彻底忽视她的存在,女子气不过,转身忿然地走了。 “人跑了,你不去追?不怕今晚独守空闺吗?” “你的中文何时突飞猛进的?”穆佑岚兴味的低笑,甚是好奇。 “本小姐天资聪慧,进步自然是一日‘万’里啦!”自大,不,自信是她最大的优点。 她又开始废话连连了。 让她有机会开口说话实在是太不智了,她的聒噪不到一星期已成为天龙集团的“佳话”,比秘书处那群吱吱喳喳的小麻雀有过之而无不及。 狼女渐渐走远,一如以往,他的身影又想从她身边悄悄溜走,游心澄真想对他灵敏的感觉鼓掌。 这头种马显然留有动物的本能,不只是传宗接代,还懂得避开危险,起码他对能轻松看破他的自己一向是敬而远之。 “话又说来,你真的enjoy每天和不同的女人打混,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现实的追逼吗?”她敛起笑意,用响亮的嗓门认真地讨教。 蓦地,他的脚步停下来。 很满意他的反应,游心澄咧着嘴角又迳自说道:“是害怕寂寞,所以经常让自己置身于人群当中,以为被包围着就可以暂时排解片刻的孤寂?” 穆佑岚的背影明显一僵,始终没有回头。 “也可能是大事做不了,只有找些倒楣鬼来发泄发泄,满足无法抒解的报复欲,免得抑郁过度,心理越来越不平衡。”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聒噪,不过你的想像力挺丰富,简直是天马行空。”穆佑岚转过身子,好整以暇地轻轻拍掌,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笑话一样。 “此地无金三百两。”在她面前,他休想蒙混过去。 “是无“银”啊!进步一日‘万’里的小妞。”一闪即逝的诧异被他技巧地收藏起来,逃不过游心澄比针更利更尖的眼睛。 对所有人演戏不是太辛苦吗?她非要令他学会面对自己不可。 见她难得的沉默,以为对她的揶揄起了作用,穆佑岚趁胜追击,想令这危险的小妮子永远远离他。 “你那么义不容辞地赶走我身边的莺莺燕燕,不会是迷上我,迫不及待想跳上我的床吧!”他了然地低笑着。 “也许吧!你除了胆小一点、奸险了一点、不诚实了一点、自大了一点、会演戏了一点、功夫蹩脚了一点,还有……”游心澄认真不减地思索,两道柳眉也快要结在一起,未几才嘟着嘴,有一些嫌弃地抬头望向快要七窍生烟的穆佑岚,“基本上可以算是一个还可以的男人。” “多谢你的‘赞颂’,可惜我并未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不会对你有半点兴趣。”这个天杀的可恶女人!竟敢把他数落得一文不值!好歹身边的女人都把他视作黄金单身汉,她竟然—— “你不会真的把我的话当成‘赞美’吧!”她都说得那么明显了,他不会还会错意吧? “我以为你是在数数自己的‘优点’而已。”怒极反笑,穆佑岚紧抿的双唇带着嘲讽微微上扬。 “原来你也不太笨,知道除了功夫蹩脚了一点外,我们的共同点有这么多。”她甜甜一笑,对他的“善解人意”甚是满意。 “我从未见过脸皮比你更厚的女人,真是大开眼戒。”面对这个女人,他有越来越强的无力感,调侃讥讽她听不懂,鄙夷践踏不当一回事,完完全全的我行我素,哪管别人的眼光言词,更正,没几个人敢明目张胆的品评这个小恶魔,正常人晓得“生命价更高”的道理。 “所以嘛!就看在你跟我挺相像的,我决定由今天开始给你接受我追求的机会。”就这样吧? 朝着她那副“就这样说定”的模样,穆佑岚真是哭笑不得。 不是第一次倒追,以前他还挺享受的,但这次强迫中奖,他笑不出来。 她不是可以和他玩游戏的对象。 “你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他似笑非笑地道。 “对呀!怪杰跟野猫都是这样说的。”如果别扭做作才算是女人,当她是人妖也无妨。 “究竟你想怎么样?”他的耐性被磨光了,一把抓住她的柔荑,眯起闪着危险讯息的眼眸低声吼问。 “有进步,懂得表现真实的情绪了。”一点也不在乎手腕传来的痛觉,她笑得阖不拢嘴。 惊觉自己的失态,穆佑岚连忙松开手。 他是怎么了?竟然在公众场合失去冷静,卸下警戒,显示自己的情绪,她一定是生来克他的,不然怎会每次都被她吃得死死的,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地失控。 “别想逃,我看上的不会轻易放过。”察觉到他欲退回壳中,她擒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想倒追我,你还是先去美容院订位子,不只是我,想攫住男人的心,以你的姿质大概要从头到脚重新包装,挺花时间的。”比毒嘴,他也不赖。 “小穆马,你的保护色在我面前起不了作用,大可不用装蒜。” 望着她了然的笑容,他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然,他的预感得了满分,因为往后的日子,可怜的他都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天龙集团一宗不能公然谈论和张扬,又无人不如的绯闻在激烈炒作中。 第四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6:36 字数:7025 “吃饭了。”这句话不是对穆佑岚说的,而是对前几天开始和他成为“室友”的小仓鼠说的。 自从被游心澄“豢养”之后,穆佑岚的日子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闲”,闲得发慌,所以她就自作聪明的给他找来一个。 每天只懂吃拉睡,只差一个转转轮他就跟笼中的小仓鼠无异。 看着它整天无忧无虑地跑跑跳跳,真有做鼠比做人幸福的感觉。 还好这小妮子未至于抿灭良心,带了一大堆书给他消遣。 不是他不积极争取机会逃走,怪只怪他太聪明,几经挫折后,明白以卵击石实属不智,与其做无谓挣扎,倒不如保留卖力、静候时机,或者他心底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么希望逃出去。 “还在生闷气吗?放心吧!你又不是第一次被我摔倒,一回生、两回熟,慢慢习惯了就不会觉得丢脸喽!”想到前一天他的糗事,她就忍不住发笑。 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已经把她压在身下,结果她轻轻一下反击,自由落体跌到地上的声音又再响起,当然少不了痛楚的呻吟声作和音啦! 他一定是铜皮铁骨才敢屡战屡败,不!是屡败屡战。 算了吧!反正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善解人意的她不忍看到他满脸挫败,好心地给了他一把水果刀,让两人的实力不至于太悬殊,未料他一脸呆愣不解地瞪着她,本着‘好人做到底’的精神,怕他不了解刀子的用法,她还执着他的手,把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教他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切断人的大动脉,令人因失血过多而返魂乏术的方法,偏偏他就是个头大、胆子小、怕见血,甚至她自动送上脖子他也不敢赏脸,臭着脸、一肚子气地蒙头大睡。 想狠却不够狠的男人实在太好欺负了!野猫的话真不假,要找老公,一定要找一个聪明但不比自己机灵,懂使坏不会比自己更坏的男人,这样日子才不会无聊,如果找一个被她吃定的男人,岂不是愚不可及! 想及此,她不禁为怪杰的未来老婆可见的凄凉境况默哀。 “你在看什么呀?”自冒自语不是她的习惯,她也没有被忽视的癖好。 立定决心不再和她说话,穆佑岚连眉也没有动一下,彻底无视她的存在。 得不到回应的游心澄大刺刺地走到他的眼前,二话不说抢了他手中的书。 她翻到封面一看,疑惑地睨着他,“你想‘蒙主宠召’吗?” 大惑不解的他只是轻皱眉头,她是直肠子藏不住话,一定会自动解决他的疑云。 “干么拿着圣经看个饱?” 他很想笑,更想告诉她这是诗经,不是圣经,然而他还是忍住了,别过脸继续埋首书本中,执意和她冷战到底。 看来他是决心扳回一城的,可是有这么容易吗? 游心澄邪邪一笑,坏心地瞄向一直被搁在一旁的纸箱 就不信你还能忍! 她一蹦一跳地走向纸箱,眼角余光一直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她想做什么? 虽然不想理会她,但她像苍蝇一样在他身边绕来绕去,想完全漠视她实在不可能。 看她一页一页翻动着纸箱内的文件,她究竟想怎么样? “你决定不要跟我说话了吗?” 穆佑岚不语,从容不迫的翻动书本,懒得瞟她半眼。 当然,他只是心不在焉的翻动着,内容根本没能走进他的眼内,不能用眼,他不会用别的吗?他尖起耳朵,不着痕迹地留意她的行动。 这个女子的脑袋结构异于常人,经常不按牌理出牌,稍微松懈也不知她会捅什么搂子出来。 他告诉自己,他不是担心她,只是怕被她连累,毕竟现在他的人生就操控在她的手里。 游心澄望着明明很想知道她打算做什么,却依然撑着不肯承认,一脸“我不在乎”的穆佑岚,心里早已笑翻了天。 她可是道行极高的恶魔,故弄玄虚的事她不做,整人就要整得轰轰烈烈。 “你一点也不在乎我做什么吗?”她甜甜地笑道对她稍微熟悉人都知道这抹笑容是恶魔出窍的前兆。 他依然文风不动,把她当成空气。 “好像有点冷,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浪费懂得善用资源。”说着,她打着手中的打火机,随手拾起一张纸烧起来。 嗅到异味,一股不妙的感觉窜进穆佑岚心房。 发觉她越玩越起劲,整个房间也充塞着热气,穆佑岚终于忍不住头去看个究竟。 她—— 穆佑岚瞠目结舌,不到半秒,他就疯狂地扑向火堆,要挽救被送进火堆的纸张。 不可以!那是他的罪!谁也不可毁! 游心澄眼明手快,抢在他贴近火堆的前一秒,把他的身体压在地上,用洛湘送给她的银针往他的穴位刺去,令他动弹不得。 “放开我!”穆佑岚绝望地吼着,竭力挣扎,奈何被银针对穴,使不出半点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化成灰烬。 刺鼻的浓烟呛得两人睁不开眼,泪水直窜。 脸上的泪流着,心内的泪更无法抑制地流着,可两人流着的是不一样的泪。 不可以让他再沉沦下去,他已自虐得太久了,任由他无止境地自我压抑,终有一天他会崩,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绝不! 直到烧尽了一切,游心澄才松开对他的束缚。 恢复自由的穆枯岚想也不想,伸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啪! 他呆住了,瞪着自己的手,他的脑海只有一片空白。 他打了她? 而她并没有避开,她怎么没有避开? 吃力的转过脸,看到的不是平日活蹦乱跳的小妮子,是一个他狠心打伤,倒在地上擦拭伤口的女子。 他究竟做了什么? “气消了没有?”游心澄擦去嘴角的血迹,若无其事的站起来,脸上又漾起甜美的笑容。 “为什么不躲开?你不可能避不过的!”她的释然引起他的怒火,忿忿地吼问。 她不应该报以微笑,她应该以牙还牙教训他的卑劣,她为什么要从容以对? 她一定是有意的,要加重他的罪孽! “你不是一直想打倒我吗?现在如愿以偿怎么不高兴了?”她一脸莫名其妙,大惑不解。 凝着印上五道深深指痕的小脸,他怎么能高兴起来。 他心痛,再不愿承认,他也无法忽略那腐心蚀骨的痛楚,原来他的心还有痛的感觉,他的心不是在出卖灵魂的同时一并卖掉了吗? 苦痛不再埋于心底深处,是她,一次又一次挖出他的悲痛,一次又一次逼迫他张扬自己的丑恶,即使只是在她面前……: “不是你的错。”敛起好玩的心,游心澄晶莹的眸子透着淡淡愁思,他的痛苦她无法减轻,但至少让她分担。 “把忧愁压在心底只会无止境地扩张,侵蚀每一寸心瓣,惟有把它释出,不幸才无法占据心房。 又是这种目光!是同情的目光!他不需要! “我从不觉得你需要怜悯。”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游心澄移步上前,轻轻拉着他的手,仰头看着他。 先是一愣,可当含恨的目光再次对上诚实坦然的眼瞳,高张的血脉瞬间平复了。 “你要哭吗?只可以哭一次,我不要我的男人是个爱哭鬼。”她突然使力一拉,两人随即跌坐地上,他的头正好埋在她的胸前。 她的手从后轻按着他的头,他浑身一僵,陌生的温柔和久违的温暖忽然来袭,他只想仓皇而逃,可这份暖意是多么令人贪恋,多么难以割舍。 蓦地,他的眼眶热了,一定是被烟薰到,才会连鼻子也酸酸的。 一滴一滴的泪水,无法遏止地溢出。 “Andnowtheendisnearandsoifacethefnalcurtain,myfriend,I’llsayitclear,I’llstatemycasc,OfwhichI’mcertainI’velivedalifethat’sfull,I’vetraveledeachandeveryhighwayandmore,muchmorethanthis,Ididitmyway.RegretsI’vehadafewbutthenagaintoofewtomention-…” 她略带沙哑的声音轻轻哼着老歌MyWay,任他的泪如雨点一般溅湿她的衣襟,冰凉的泪水一层一层地渗透,渗到她的肌肤上,灼痛她的心。 没有安慰,她知道他不需要,这份体贴深深打动穆佑岚冰冷的心,找到深埋湖底的水源,令干涸龟裂的心湖得到滋润。 轻柔的歌声刚好掩盖了他抽搐的呼吸,包容了他懦弱的泪水,保留了他仅有的自尊。 不知过了多久,嘶哑的声音随着最后音符响起。 “由进大学开始,我就有目的地接近逸凡和天承。”他不再保留,坦率地剖开心扉。 “因为Black抓了你的亲人作人质,要胁你成为他的傀儡。”不想他更多的自责折磨,游心澄接腔,代替他道出久藏心底的话。 明显感到怀里的人浑身一僵,游心澄更温柔地抱着他。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穆枯岚还不习惯在人前透露太多真实的感情,也不会亲自揭露黑暗的过去。 “我骗取他们的信任和友谊,我……我是一个大骗子 “是的,你真是一个卑鄙的大骗子。”不是指责,只在陈述事实,可听在有心者耳中,不是那一回事。 “我害死了齐可风,连累天宏被Black抓起来。”原以为她会原谅他的过错,原来是他的妄想。 穆佑岚啊!你竟然妄想自己得到体谅? “一切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的自私,他们就不会被连累。” 想像是一回事,真真正正地听进耳内又是另一种感觉,她的责难原来能冲走他仅存的生存意志,欲哭无泪的他忽然有一股大笑的冲动,笑他的天真,笑他的痴想。 “你还出卖好朋友,不着痕迹的打探杜家父子关系,将消息向Black报告,真是可恨到极点。”游心澄不客气地将他的罪状一一尽数,体恤的目光柔和地落在他的身上。 沉沦在悲痛之中,她的一言一语就像利刃一样,一刀一刀划破他的心坎。 泪止住了,血却汨汨而流,在心里流成河川,形成湖—点一滴地凝聚他的哀恸。 “你更无法救出父母,让他们惨死在Black的手下。”打从心底发出抖颤,一个黑洞在他体内扩张,仅存的光明也被吸进去。 她的声音理应充满温度,怎么能令他的血凝成冰块? 他的战栗都一一传到她的身上,但她知道他仍然需要空间,再脆弱的他也可以自己站起来。 横竖早晚要痛一次,就让他狠狠的痛一次吧! 由她来当刽子手比谁都适合,因为她不许任何人伤害他,既然他这么爱自我虐待,她就如他所愿好了? “是我……一切都是我……”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近乎低喃。 蓦地,他一把推开游心澄,摇摇欲坠的身体靠着墙壁缓缓爬起来,半垂的脸露出疯狂的大笑,那笑声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可怕、最难听的笑声。 抽搐的呼吸,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狂啸,根本不可以算是笑声。 很冷,是渗进骨髓内的冷,游心澄全身起满疙瘩,就连面对她最大的恐惧,她也不曾如此失措,更不会乱了分寸,但看着受到她严词指责的穆佑岚犹如疯癫失控一般,她突然不再有把握,不禁怀疑自己是否下药过猛。 他变得可怕,那双好不容易再显现对生命渴求的眼眸又再独剩死寂。 “除了自责自怨,你的草包脑袋里还有别的吗?”仿佛一放手,就会失去他,游心澄扑到他身上,完完全全的紧抱着他。 “不是全世界都在唾弃你,至少我不会。”就连游心澄也在怀疑,那温柔的嗓音是从哪里来。 她也在微抖,对自己爱的人剖开心扉也是她的第一次,她是天不怕地不怕,但这种不接受的恐惧却有办法蚕食她自以为无敌的自信。 刚从天堂坠进地狱,天使竟然告诉他,他还在天堂里,他可以相信吗? 他瞠大眼,张着嘴,愣愣地凝望着她。 不习惯夹杂着感触与渴望的双眼瞪视,她别开脸,不敢对上他的眼睛。 “别像只呆头鹅般瞪着我,我是不会可怜你的,敢做敢当大丈夫,做得出就要有承担的勇气,无论是对或错。”游心澄浑身不自在,别扭地撇撇嘴,不愿承认对他的关心。 一股暖意流入体内,她如同熊熊的太阳,可以驱走黑暗,融化一切。 “我是想承担,却被你阻止了。”他苦笑着,心底的阴霾不再驱之不散。 “你他妈的办法,在对的时间做对的事是聪明人,在错的时间做对的事是笨蛋,在龙天承气愤的时候找上他根本就是找死。”游心澄一把扯着他的衣领,怒气冲天。 “我是真的该死。”穆佑岚更是无奈。 “你——”面对这种冥顽不灵的悲观主义者,游心澄为之气结,稍稍顺了气,松开他的衣领,压下想捏死他的冲动,才继续说:“可惜我看不得你自白去葬送,你没道理把Black的罪一并扛在自己的肩膀上,自我看上你那一刻开始,你就是我的,所以很多事情由不得你。” 她的霸道很可爱,令他霎时有股被拥有的欲望。 “你干么不做声?”见他不语,担心他又胡思乱想心澄捧着他的脸,硬逼他看着自己。 他的眼睛…… 一个对爱渴求的影子在他的眼瞳内映出,那是谁?不就是她。 她有这么饥渴吗? 带着有如小鹿乱撞的心,她本能地轻轻踮起脚尖,慢慢贴近他,让两颗狂跳的心一起和奏。四片唇瓣的距离越来越接近,四瓣眼睑缓缓地闭上 似过了一世纪,预期中的温热并没有降临。 他怎么了?还不明白人家的暗示吗? 等了又等,狂乱的心跳牵动着紧闭的眼睑,不断微微颤动,挣扎在开与阖之间。 呼吸越来越急速,刺激心跳的温热气息不断打在她的脸上,终于,她拚出最大的力气,睁开抖得快僵了的眼睑。 嘎?有没有搞错了!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瞪着面前那个紧闭双眼,等待她送吻的男人,只能极力控制那股要捏死他的冲动。 似过了一世纪,穆佑岚终于捺不住好奇,要看看那小妮子在搞什么。 张开眼,一张微愠的脸就在他面前不到五公分的距离,他几乎是反射性的后退数步。 说是微愠可能太含蓄,她的眼睛简直要冒火了。 “你怎么如此小气?你是男人,不可以主动点吗?”游心澄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他的鼻尖,很不淑女地大吼道。 “我该主动什么?”意识到刚才自己竟然迷乱地等待她的吻,穆佑岚困窘之余,立即装傻想避开尴尬。 “你刚刚明明想亲我的!”她才不让他打哈哈的混过去。 “是你太会幻想而已,我为什么要亲你?”他干笑一声,很不上道的反问。 “因为你喜欢我。”游心澄认真地瞪着他。 是他最害怕的眼神,没有伪装,坦率而纯真,令他无地自容。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喜欢你?你的身材?样貌?个性?我看不出你有令我另眼相看的特质。”是的,她有哪一点值得他……喜欢?在脑海里艰涩地寻出这两个字,他实在不愿承认,一个要身材没身材,要样貌没样貌,要气质没气质的女孩,为什么能令他心动?难道只因为她的坦率,他的心就沦陷了? 如果说他的话没有伤到她的心,那是自欺欺人,其他人怎么说她是无所谓,但他是她喜欢的人,她在乎他的想法。 望着她受伤却还逞强的倔强表情,他的心紧紧一抽,道歉和安慰的话差点脱口而出。 “你下了地狱后一定会被勾舌根的。” 哼!她就是什么都不好,那又怎样?她自暴自弃的想,赌气地说道。 忽然冒出这一句,回避她的眼神又落在她的身上,这一次受伤的却换了人。 “我从来没有上天堂的准备。” 又踩地雷了!这个大男人怎么如此鸡婆!不,是斤斤计较。 “别又一副你欠了全世界的模样好不好?怪杰的爸爸不也在研究生化武器吗?哪知多少人会丧命于他的成果之下?”一股寒流窜过背部,游心澄总觉得怪杰那双吃人的眼睛在背后瞪着她。 “齐子望有那么可怕吗?”她那不自觉的瑟缩已经出卖了她,原来她一个小小的动作已能令他沉甸甸的心飘到半空。 “我哪里怕他,只是……只是……只是不爱背地里说人不是而已。”游心澄努力睁大眼好像怕一不用力撑住就会眨眼,无法圆谎。 “是吗?”憋了很久——对他来说,终于,他还是忍俊不住,毫不给她面子的狂笑起来。 “你——”游心澄为之气结。 没多久,不知是被感染了还是什么,她也笑了。 美好的气氛被破坏了是有一点可惜,但不打紧,那种伤感的气氛也被驱散了才重要。 一直笑得肚皮抽痛起来,两人还是无法抑止地继续笑着,只是笑声中渗进眼泪,是宣泄的泪,也是感动的泪,第一个夜晚,两人不再伴着孤独,而是伴着彼此。 第五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6:36 字数:7421 天龙集团大楼 好不容易乐得清静的洛湘,悠闲地听着音乐悠闲品尝“贡品”——香脆可口的薯片。 又是那种高频噪音——女职员的尖叫声。 洛湘隔着单面玻璃,瞟瞟外面的一团混乱,见怪不怪地继续享受她的下午茶。 近日天龙大楼人心惶惶,接二连三地发生离奇的失窃案。 何以说是离奇? 因为失窃的都清一色是女职员,而损失的都是她们抽屉中的零食,举凡饼干、巧克力、糖果、紫菜、薯片,总之是徒增卡路里,对健康毫无益处的东西,只要一出现在天龙大楼内,不出五分钟,立即消失无踪。 天龙大楼闹鬼之一传十,十传百,已成为近日最热烈的话题。 始作俑者悠哉游哉地在会计部主管办公室内纳凉。 “不觉得款式少了一点吗?怎么不挑些特别的?”齐子望义不容辞地替她分忧——零食过多之忧。 “行侠仗义又岂能只顾自己的喜好呢?”洛湘受不了的白了他一眼。 她这样做全是为女职员着想,看她们花钱买那些junkfood,吃完后又花钱去减肥,为免她们的血汗钱无辜被奸商骗去,她才慷慨就义,实行“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拯救全公司女职员于水深火热中。 向来伟人的义举都在谩骂、反对、践踏中蕴酿成长,她了解自己和那些平庸之辈的分别,所以她会原谅他们的——除了那些胆敢在她面前诋毁她这个义士的。 “我要吃肯德基的炸鸡。”当然,齐子望不会笨得指望跷起二郎腿,满足地大快朵赜的洛湘会肯花她辛辛苦苦储藏的“能量”去解决他的口欲,不用多想,他就很认命地“为口奔驰”。 齐子望前脚才踏出办公室,洛湘的手机专线就响起,来电的号码没法显示,不过知道她手机号码的人寥寥无几,不难猜到打来的人是谁。 “藏头露尾,鼠辈所为。”洛湘接过电话,劈头就大骂。 “你才是鼠辈!臭猫!”心情坏到极点的游心澄,气呼呼地开骂。 “怎么了?该不会是要投降吧!”一听到她的声音,洛湘就知道有好玩的事了。 迟疑片刻,游心澄还是不得不老实地问:“怪杰在吗?” “你希望他在?还是不在?”有趣,太有趣了!难怪怪杰乐此不疲,戏弄夜娘实在是其乐无穷。 就知道野猫不会比怪杰有多少良心,游心澄对自己竟傻傻的想向她求教懊恼极了。 难得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巴,洛湘又有点太宁静的遗憾,人就是犯贱,没事爱让自己受罪。 “他不在,想说什么就老老实实的说吧!”不再刁难她,为的当然不是朋友爱,若她挂了线,送到门外的乐趣不就不翼而飞了吗? “我……我……”游心澄的别扭引发出洛湘莫大的好奇,她所认识的夜娘一向是豪爽活泼的,哪曾像过现在这样子,差一点就令她出言嘲讽。 “我……是不是……一点吸引力也没有?”游心澄怯怯地问,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小穆马敢贬你吗?”啧!还以为有什么好玩的,早已知道那个种马是孬种,纯观能的动物。 “算是吧!”犹豫着是否该冒着被洛湘贬损的危险说出心中疑虑,权衡轻重后,她还是不得不实话实说。 “昨晚他一直搂着我睡,却什么也没做,莫说没有半点逾矩,就连……就连最基本的反应也没有。” “我想他一定太专注于改善你的中文水平,没有多余的精力,看你连‘逾矩’这个艰深的词汇也学会了,就知道他有多努力了。”以为她在说笑,洛湘坏坏的调侃道。 “你——”臭野猫!没事她也不会低声下气地向她讨教了。 见她久久不语,洛湘后知后觉地发觉到她的异常。 “你是说真的吗?”她敛起笑意,小心翼翼地探问,想不到她最担心的事会来得这么快。 “女人的身材真的那么重要吗?”经过前一晚,她不得不怀疑她的想法是否太天真了。 “夜娘,你忘了怪杰的话吗?”面对失去自信的游心澄,洛湘只想时光能倒流,好让她能阻止齐子望走开,一直就只有他能应付游心澄的脆弱。 “我没有忘记,但是……” “要是怪杰听到你这没精打采的声音,他一定会把你的小穆马砍死。”虽然齐子望很喜欢捉弄游心澄,但最关心她的也是他,从他们成为知己的那一天起,他就不再让任何人伤害她。 “所以我才问你他在不在啊!”她哪会不知道齐子望对她的家长式保护有多严密,但她总不能一辈子活在他的羽翼下,他替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夜娘,你选定了吗?”洛湘担心的是“那件事”在她心底的阴影。 “我想,我是选定了。”惟有这一句话,她可以肯定地回答。 “那……没什么了。” “我不会忘掉你和怪杰跟我说的话,我已经……我想我已经有接受那件事的准备。”她知道洛湘在担心什么,她也在怕,但她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踏出那一步。 “别勉强自己,顺其自然就好了。”老实说,她不认为穆佑岚和夜娘相配,夜娘平日总是以快乐的脸孔示人,但她可以肯定在她心底的恶梦从未离她而去。 “谢……” “别跟我说什么感性的话,我会满身疙瘩的。”不让游心澄说完“谢谢”,洛湘已忍不住打岔。 “那我就省下来,以后你可别后悔啊!”她可是一“谢”千金的,想再听她说那个字?作梦吧! “我劝你还是赶快去买些A片影碟,观摩一番吧!” “如果我还是不行——” “那就去找我的外公吧!他的催眠术最在行,到时候你想把自己幻想成性感女神玛丽莲梦露也行了。”那头老狐狸最有办法。 “不要,我不要靠那种方法。”除非再别无的选择,否则她不会做自欺欺人的事。 “既然这样,你就要好好检讨你用的方法了。”好!信心十足,活力充沛,这才是她认识的夜娘嘛! “要跟他那个,要有什么特别方法吗?”半年来,那头种马身边的女人有如走马灯,她没见过他挑什么呀!这些女的不都像她一样黏在他身边,可恶的他,偏偏就是不碰她。 “那是当然的了!难不成你以为想吃了他,光是在他身边团团转就行了吗?别忘了他以前身边绕着的不是前凸后翘,就是妖媚冶艳的女人。” “啧!”游心澄心生不满,却又无法辩驳。 “你也不必这么快就高举白旗,说不定他吃惯了山珍海味,会想换换口味,试试清粥小菜呢!”洛湘避重就轻地安慰她。 “什么换换口味,他是我的了,我才不准他再碰别的女人!”若不想一辈子被她关住,他最好别打坏主意。 听到她霸道的宣言,洛湘噗哧一笑,还好她反应快,及时接着话筒的收音部分。一知道游心澄没事了,她的坏心又再蠢蠢欲动。 “要抓住男人的心,进而抓住他的人哩,一定要按部就班,虽然现在的情况确实有点本末倒置,但还是有方法补救的……” 一整个早上,游心澄就似懂非懂地向洛湘学习抓住男人心的秘诀,等到她发现自己被耍了时,已是五小时后的事了。 还以为前一夜如此失态,那个恶女一定会乘机调侃贬损他,岂料早晨的恶梦,却是为着她的失踪。 她竟然一声不响地离开,是想清楚了,不再觉得他这个人有值得她倾心的地方吗? 倾心?或许他太妄自尊大了,像他这种人,凭什么能令游心澄这样的女娃为他驻足? 她会注意到他,说不定只是一时好奇,玩心一起就欲罢不能,毕竟游戏是游戏,终有一天会GameOver,尤其在她发现了他丑陋、脆弱、卑鄙的真面目之后。 他不应该感到惋惜,他害的人已够多了,不必再添一笔罪孽,但他骗不了自己,他失落了,这个认知一点也不好受。 她是有一点泼辣,有一点难缠,有一点坏心,有一点爱闹,有一点…… 只是几天,那一点一点的,竟然无声无息地攻破了他的防线,悄悄融人他的心坎,令他——挂念她。 也许是他自欺欺人,她的一切可能早已越过他的警备,只是他不敢承认。 被她禁锢之前,如果天承认为他必须用生命来偿还,他会立即奉上他的脖子,眉毛不会轻动半分。 他的命早已不属于他,从他知道他要守护的只是一堆白骨时,他就有强烈的厌世感。一个不想活的人,只求在他离开前承受他所种下的果,不为什么,只为消减被害者的怨愤。 他自己呢?他不会妄想从接受惩处中稍减他的罪恶;然,和她相处的日子,那种不想活的感觉不再在他脑海盘踞,没意义的生命有了牵挂,他会不由自主地为自己过往种种罪恶找借口,原谅自己的十恶不赦。 纵使他有多不愿承认,也不能否认。 一抹自嘲无奈地浮上他困苦打结的眉头。 “你怎么了?”游心澄画满问号的脸突然蹦出来,穆佑岚吃惊地往后退了数步,完全没法想起她是何时进来,他怎会察觉不到? 他的受惊状看进游心澄眼里可是十分有趣,忍不住要逗逗他,“该不会是以为被我抛弃了,在伤心悲哭吧!” 有这么明显吗?以为心事被看穿的穆佑岚不自然的移开视线,蹙起剑眉。 “是生病吗?你的脸红红的!”看他那古怪的模样,游心澄不禁有点担心。 在感情方面她是挺迟钝的,当然察觉不到穆佑岚会红霞盖脸是被她猜中心思所致。 “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气自己的情绪竟轻易被她牵动,他口气不佳地问。 “嘿!这是我的地方,我爱来就来,要你管?”她好笑的反问。 想起就有气,她竟然误信那只没良心的臭猫所说,笨笨的在那些内衣专柜前晃了晃,还抓住那位售货小姐,要她把那些waterbra、maximizer,还有什么magicbra的功能一一向她解释,试了一款又一款,只差没把试衣室的地砖给踩破了,付了帐,接过一袋一袋的战利品,搞了半天才想起穆佑岚不是早就知道她没啥身材,那她又何苦装“胸”作势,辛苦自己呢? 更惨的是她之前还买了一大堆烈酒,说什么酒后容易乱性,她自己是干杯不醉,穆佑岚也不比她逊,那她不是白白当苦力吗? 再来就是那些性感内衣,大部分都有蕾丝的,偏偏她对尼龙敏感,穿了会出红斑,她怎会笨得花钱买难受的! “那是什么?”见她赌气的往刚买回来的东西踢了一脚,他的目光不由得被那些可怜的购物袋吸引住。 Triumoh?BonLuxe?Wacoal?CalvinKlein? “你不会是想用这些来勾引我吧!” “怪不得野猫‘贼’无遗算了,什么也瞒不过你。”她嘟着小嘴,不依的娇嗔。 “是策无遗算。”突然间,他有一股被设计了的感觉,抬眼一看,游心澄赶不及藏起来的笑即收进眼底。 “你的中文似乎进步了不少。”他眯起眼,仔细打量这个磨人精。 凭她的烂中文竟然可以拐弯骂他是贼?她的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那也要有人懂得对号入座才成的。”她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一族,那只臭猫的话也不全是假的,原来男人都对撒娇的女人没辙,他比平日好骗多了。 下次见到怪杰时,她一定要如法炮制。 漾起得意微笑的小嘴又喋喋不休,“这一招叫指桑骂……骂……”骂什么呢?怎会突然失忆? “指桑骂什么呀?”他不解地问,诚恳得令她有捏死他的冲动。 “你明知道的。” 看着她又困又窘,哑口无言的模样,穆佑岚不能自己的大笑起来。 听到他的笑声,原本闷烧的胸口突然渗出一滴甘露,慢慢地扩散,慢慢地浇熄所有火种。 “哼!以后我的中文由你来教,那我学不好就是你的无能了。”她叉着腰,佯装恼怒。 “朽木不可雕也,遇着这样的一块材料,鲁班先师也只有放弃的份儿啊!”穆佑岚噙着淡淡的笑意轻摇着头。 虽说她不知道朽木和鲁班是什么东东,但看到他那抹刺目的讪笑,就知道一定不是好东西。 “是洛湘教你去买这些东西的吗?”他检视着她的战利品。 “除了那只贼猫还有谁?”不说还好,一想起自己又笨笨的被耍了,她就有气无处消。 “她对我的喜好也挺了解的。”随手在袋中探出一件衣物,穆佑岚若有所指的低笑。 “什么你的喜好?哪个男人不好色?是你们太滥情,全都是被下半身主宰的动物。”游心澄嗔道。 “华叔不是例外吗?天浚妈妈死了后,他没有想过续弦。”原来她生气的模样也挺可爱的。 “你就是喜欢挑我的语病,讨厌!” “不是你要我当老师吗?我是用心去纠正你的错误啊!况且那不是语病,是逻辑上的错误。”他耐心地分析事实,但游心澄就是觉得他那抹笑容下尽是狡黠。 为免继续遭他奚落,游心澄不慌不忙的转了话题,她抽出那袋最令她恨得牙痒痒的战利品。 “这个叫什么的WaterBra,简直重得不像话,穿着它莫说想有礼态美,不变成驼背已经啧啧称奇了。”接着,她又忙着找出另一件。 “这个magicbra更可怕,它的金属钢圈差点把我勒死,那块垫子还厚得要命,简直是要活活把人烤熟;还有这个maximizer,什么记忆钢圈,穿起来会更贴身舒适,有事没事钉上一大堆蕾丝,怕人不起红斑吗?” 终于,穆佑岚的绅士风度再也压制不住狂笑的冲动,发出惊天的爆笑声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臭穆马!笑够了没有?” 声声的警告的确止住他的狂笑,却惹来他的眼泪——笑得肠子打结,疼痛不已而渗出的泪水。 砸死你这只没良心的臭穆马!憋着一肚子气的游心澄拾起一个袋子,狠狠的丢向他。 穆佑岚反应超快的躲开,连日来的训练,令他的身手也敏捷起来。 “与其数落这些配件,倒不如找出真正的原因。归根究底不都因为你的身材太差劲,想靠这些东西来化腐朽为神奇也无从入手吧!”他不客气地反击,难得逮到她的痛处,不趁胜追击很对不起自己。 “哼!”她不高兴的撇撇嘴。 “有‘料’的女人,不需要这些装饰品来点缀,单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一句软声絮语已经能迷惑人心,风骚入骨。” 如果游心澄不是正在气头上,也许她会发觉此刻他凝望她的眼神透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 “男人不是最爱扮圣诞树的女人吗?” “我倒没见过把胸罩和内衣挂在身上当装饰的女人。” “人家好心搬一大堆废物回来慰借你饥渴的心,一句谢谢也没有,那些狼女轻轻一吻你就抢着去献身。”想起他的来者不拒,独独排拒她,她就很不是滋味。 “饥渴的究竟是谁呢?而且对一个得物无所用的女人来说,这些当然是废物啦!”他笑意不减的调侃。 “我仙风道骨,当然不像你那群莺莺燕燕。” “第一,我不相信你有成仙般高尚的人格,第二,如果你想说自己冰肌玉骨,先跟纪凝比一比。”不是他有意针对她,是这小妮子学不乖,总爱把缺点暴露人前,不要怪他。 游心澄忿忿不平的白了他一眼,“我又没沦落到要去抛头露面,像我这种智慧型的女生,要是再配上一副羡煞旁人的身段或天使的脸孔,一定成为早夭一族,人们不是常常说什么天妒英才和天妒红颜吗?我是聪明的回绝了老天爷的好意,省得一个不顺心,就拿我来活祭。” “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他快完了,连她强词夺理的模样都觉得可爱。 “倒是你肥肉吃得多不怕腻吗?专挑那些中‘脂’集‘臀’,当心脂肪积聚血管栓塞,如你所愿的英年早——” 来不及捂住嘴巴,只见穆佑岚原本笑盈盈的脸倏然一黯,游心澄暗暗叫糟,她又触礁了。 “小男人,我不懂什么说话的艺术,对自己喜欢的人,我更不想说每句话都要步步为营,所以你最好还是快些习惯我的率性。”她轻轻扯着他的衣角,话中没有半个道歉的字,那份心意传到他的心底。 他淡然一笑,眉宇之间不再夹杂酸楚,反而注满一份生气。 见他不再为她的妄语伤感,游心澄松了一口气。 “A字辈的你想穿这个不会太勉强吗?”拿起一个B罩的胸罩,穆佑岚怀疑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洒在她身上。 “这是野猫的,不用你来提醒我这个size不合身。”小心眼!尽管没有被“小看”,她还是很不舒服,这口气不吐不快。 “既然你不会受我诱惑,那我脱光光不也无所谓吗?”她作势要脱下上衣,就是想看他变脸。 “那又不一样,那关系到可观性,毕竟你会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没有一点可观性会令人倒胃口的,我不需要减肥。”哪会不知道她是闹着玩的,穆佑岚顺理成章地参了一脚,只见她喜洋洋的脸瞬间黯然下来。 “是吗?我却很满意自己的身材,也很庆幸自己只有这样的身材。”武装直至最后一刻,游心澄拾起外套,带着受伤的孤独身影消失在房间。 他说得太过份了吗? 第二次,他为她感到心痛。 若说他的话没有伤到她的自尊,那根本是自欺欺人,只是她不知道被这种自卑感蚕食的感觉是如此难受。 曾经,她以为她不会介意这种小事,但原来被嫌弃是这么伤人,她的心几乎被他一片一片的剖开了。 如果他认清曾经活在黑暗的那个“她”,他又会用怎样的目光去审视她? 同情? 鄙弃? 蔑视? 不要!每一样她都不想要! 她不可怜!较她可怜的人比比皆是,所以她不需要同情。 她不肮脏,污秽的是那个人面兽心,所以她不应被鄙弃。 她不怨天,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经历,所以她不该受蔑视。 一切都是齐子望和洛湘教她的,他们一直支撑着她,以前是这样,以后也不会变。 她会学会去适应那空洞的感觉,她会找到填补那缺口的方法。 第六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6:36 字数:8121 『世纪婚宴:天龙集团双喜临门』 “他们上机了吗?”看着那报导,穆佑岚不禁会心微笑。 悲伤果然不适合游心澄,才一个下午,她又恢复生气,拿着一份早报,活蹦乱跳地跑回来,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他们一起到美国了,华伯伯风湿发作,龙天承和Fion要为干妈跟龙天浚当证婚人,连蜜月旅行也得延后,真可怜啊!”她的语调没有一丝惋惜,反而带点幸灾乐祸。 “现在天承走了,你又有什么打算?”他当然不会以为她会放了他,之前为阻止他和龙天承见面而禁锢他只是借口,她到底想要什么,他实在猜不透,这妮子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古怪得今人摸不着头绪。 “我在想我们也去一趟旅行吧!不过我们一定要出国,香港好玩的地方我全都逛尽了。” “FBI和国际刑警都在通缉我,你觉得我们可以顺利通关吗?”他知道她很有本领,但要和FBI与国际刑警周旋并不是闹着玩的。不过,若不幸被他们逮到,顶多是在他身上多加一项绑架少女的罪名。 慢着!他竟然想和她一起走? 不应该出现在他脑海内的念头强烈地闪耀,教他顿失方寸。 “只有我们当然不行,但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打算,只要你合作就成了。”她诡谲的一笑。 “要我怎么合……” 未待他说完,隐藏在游心澄袖口的麻醉枪发出精准的一击,穆佑岚沉重的身躯随即像落叶般慢慢坠落,眼前的景物逐渐模糊,听觉、感觉和意识也一点一滴地流逝。 令他昏倒的不是她的拳头,而是她的麻醉枪,他是不是应该为她的“进步”感到庆幸呢? 在船上的第三天,除了送餐的时间,穆佑岚几乎看不到游心澄的影子。 他住的船舱地方不大,环境尚算舒适。 四面皆是厚厚的铁板,没有一丝阳光能渗进来,只能看着墙上的挂钟,让一分一秒的答的答地溜走。 船身稳定性相当高,三天以来,除了两次较大幅度的摇晃,对适应了船身有节奏地晃动的人来说,根本不容易察觉到自己身处海上。 要能驶出公海在太平洋航行,同时备有优良的稳定性,他可以推算出这艘船的排水量最少有四万吨。 对她是如何把他运到船上,他一直感到十分好奇。 该不会是把他塞进行李箱内,当成行李送到船上吧! “吃饭了。”游心澄寒着脸,提着一人份量的饭莱走进穆佑岚的房间。 凝着她的侧面,穆佑岚终于发现这个小妮子三日来失踪的真相。 “你晕船吗?”不是疑问,也不是慰问,有一点点的幸灾乐祸,也有一点点的心痛。 “想趁我状态不佳逃走吗?我劝你还是死心吧!我再不济也有的是办法去阻止你。”这男人的身体是什么构造?晃了几天竟然可以安然无恙。 “你想一个快分不清东南西北、头昏眼花、精神涣散的人所发出的警告可以有多大的吓阻力?”这头母老虎牙都掉了,还要装腔作势。 “小人,趁人之危。”说着,船只突然一晃,游心澄脚步蹒跚的撞上墙壁,托盘上的食物统统掉在地上,幸好穆佑岚及时上前搀扶,令她不至成为滚地葫芦。 “站也站不稳仍不忘逞强的女人,我是第一次碰到。”从认识至今,这女的要数此刻最可爱。 “你以为我喜欢晕船吗?我从来未乘过船,怎知道在这里晃呀晃,会把胃里的东西都给翻出来!”早知道就不玩把戏,直接乘飞机去,无端让他有机会看她的笑话,真是赔了“面子”又折“寿”! 一想到还要在海上晃五天,她有预感这趟美国之旅之后,她的小命一定短十年。 突然,她捂着嘴,跌跌撞撞的冲入盥洗室,跪在地上猛吐,双手吃力地撑着上半身,脸色苍白得吓人。 穆佑岚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安抚,看着她,他觉得像在看自己。 明知道身边有人愿意帮助自己,却把他们拒于门外,自以为可以担负起一切,自以为暴露出弱点只会被身边的人鄙弃,自以为没有人能体会他的痛苦…… 一切的自以为是,一步一步的把他推入死胡同里。 半晌,吐得快虚脱的人儿不顾仪态的伏在马桶上,不断喘着气,样子好不滑稽。 穆枯岚转了身,在他凌乱的衣物堆中,抽出一件干净的T—shirt,抛到她的头上。 “你想勒死我应该用皮带,这种绵质的料子禁不起我的挣扎。”她有气无力地道。 面对游心澄,穆佑岚真是哭笑不得。 “我想淹死你会比较容易。” “不——”一想到把她晃得半死的“水”,她的胃又在翻涌了。 穆佑岚走到洗脸台,打开水龙头,放了大半盆温水。 “你真是想淹死我吗?”她可怜兮兮地问。 穆佑岚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把一块毛巾丢进水中,再用力拧干。 游心澄戒备的看着他走到自己身边,直到他扶正她的身子,用热烘烘的毛巾轻擦着她的脸,她才放松戒备,享受他的温柔。 “你先冲个热水澡,洗去身上的秽物,然后再去跟船员要几颗晕船药吧!就说是我要的好了!”真是好心被雷亲!帮了她还要被她当坏人看。 “你看起来不像晕船呀!”她愣愣地问。 “因为有人怕丢脸,不肯承认自己很没用的晕船,我只好被迫充当弱者了。”如果这一点点的小风浪能治住这个坏心鬼,他会很乐意长居海上。 “我哪有强迫你呀!” “是的!是我好事多为了。”都到了这个田地还在死撑,他是不是该给她一点教训呢? “当然了。”她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那动作还不快一点?”他催促着。 “横竖你都自认鸡婆了,就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地去问船员吧!” “你让我自己出去?”他不敢相信,她一直防他防得死紧。 “现在我们在海上,你逃得去哪?”她别开脸,硬是不肯承认自己的弱点。 “怎么不说你连走出去的力气也没有?”难得有机会揶揄她,不好好把握实在有点对不起自己。 “你是我的禁脔,当然得替我工作,况且打个电话去服务台就会有人把药物送来,哪需四处奔走。”她还是“你怎会如此笨”的口气,换作是别人,早已被穆佑岚恶整一顿了,哪里能张大嘴巴对他颐指气使。 “既然是举手之劳,那你自己来吧!”他远远指着放在床头柜的电话,好整以暇地低笑。 游心澄不语,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狠狠的瞪着他。 和毫无反击之力的人唇枪舌剑实在有点无聊——游心澄可能觉得他是无耻,穆佑岚淡然一笑,轻轻关上门,把整个盥洗室留给她。 淅沥淅沥的水声隔着门传进他的耳内,时而轻,时而重,时而间断,令他安心的等待船上的服务生送上药物。 他大可乘机走出去透透气,毕竟他已被关了近半个月,但他就是放不下心。 是担心她会昏倒吗?她常自恃武势高强,摔不死她的。 是担心她会淹水吗?没有浴缸的浴室如何能淹死她?难不成她会笨得把头栽在洗脸盆吗? 是没什么道理,但他还是留下来,就连服务生送药物来时也没往外面多瞧半眼。 他不会爱上当金丝雀吧! 洗了一个温水澡并没有舒缓游心澄的晕眩,她依然感到天旋地转,好不容易才把身上的肥皂泡泡冲洗干净,套上穆佑岚那件宽大的T—shirt。 他的功夫是差一点,不过身材倒也不差,合身的T—shirt穿在她身上几乎变成裙子,V字领口宽大得变成露肩装,不过头昏眼花的她此刻没有心思和他计较这一点小事。 打开浴室的门,化成雾状的水气有如绕着庐山的云雾,她就活脱脱的成了一座会走路的庐山,踉跄地走出浴室,大字型地摊在穆佑岚的睡床上。 习惯了她的率性,见尽了她的不雅,穆佑岚还是忍不住被她活像蛤蜊的睡姿逗得捧腹大笑。 “耻笑淑女是很不道德的。”游心澄有气无力地指责。 “淑女不会睡成这个样子的。” 老实说,当她打开门的一刹那,若隐若现地露出修长的美腿、玉白的香肩,不能说不诱人,尤其对禁欲已久的他,但她就是有办法令人泄气,不是倒了胃口,而是笑泄了气。 “谁规定的?熟睡了哪知自己会睡成什么样子,难不成睡着了还懂得扭腰摆臀才叫淑女吗?连怪杰都赞美我的睡姿犹如“海胆春睡”,仪态万千,你嫌弃什么?” “真的很像“海胆”,睡着还带刺的。”好不容易止住的笑声又一次响起,穆佑岚抱住肚子靠着墙壁半跪着,直不起身子。 齐子望真够厉害,损人不带脏字,还令这傻丫头沾沾自喜的。 尽管知道他笑得人仰马翻其中必然有诈,但游心澄已经没有和他吵的气力,胃里像住了一群脱疆的野马,令她得三不五时跑去光顾厕所;眼前像装了一个会旋转的万花筒,令她终日头昏眼花。 她不想活了,若再要她在这里晃下去,她不想活了。 “快吃药吧!”看着她的虚弱,他也不好笑意尽展。 她转过身,闭上眼,张开嘴,等着药物“自动”跳进她的嘴巴。 穆佑岚没辙的轻轻摇头,认命的服侍“绑架”他的绑匪。 “这是什么烂药?一点功效也没有。”一才服下药,她就在埋怨了。 “大小姐,要这些“烂药”去搭救你,也要给它时间跑进你的胃吧!” “Stomachjustforstorage,youshouldmentionmygut……”声音越来越轻,几乎嘤咛,喋喋不休的双唇终于慢慢阖上。 凝望着被她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睡床,他就知道今晚他只有睡地毯的份儿了。 放下水杯,他再走回她的身边要为她盖上被子。 呃—— 他后退了半步,忿忿地瞪着酣睡中的游心澄。 她一定是故意的,就连昏死了也要整整他,居然只套了他的T-shirt,连内衣也没有穿。 她是在挑战他的极限吗? “喂!”穆佑岚用力的推着她,“要睡就回自己的房间,别在这里打扰我。” 游心澄不胜烦扰地虚应了一声,却一点想动的意图也没有。 “如果你是想乘机诱惑我,何不索性脱光光呀!”他挑衅地道,这妮子最禁不起被人看扁,他一定要尽快把她赶走,他有一股很强烈的预感,如果不把她驱走,他的自制力终会消耗殆尽,胯下那紧绷的感觉已不容他找任何托辞了。 “若我脱光光,说不定更倒你的胃口。”喃喃的梦呓,却没有逃过穆佑岚的耳朵。 她的话是啥意思? 原本不敢放肆的眼光不再局限在她的脸上留连着曲线而下,溜过她身体每一寸。 被水沾湿了的衣料在明亮的灯光下呈半透明,若隐若现地透射出蕴藏的魅力。 穆佑岚困难地咽了咽口水,极力忽视重临身上的欲火,专心一意地思索她的弦外之音,可眼光却不由自主地继续往下移,落到没有衣衫掩盖的肌肤上。 倏地,他整个人愣住了,谜底已经解开了。 雾气中完美诱人的长腿上竟然满布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痕,最长的一道疤痕有近十公分长,残忍的横在她的右腿腿肚上,虽然都不是新伤,但纵横交错的淡粉红色伤疤恐怕会一直陪伴她。 就是这一身的伤痕令她以为他会倒了胃口? 的确,他的欲望全消了,不是因为丑陋的伤疤,而是那份椎心之痛。 究竟是什么人能狠心地在她身上烙上一道又一道的伤疤? 她从前究竟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她不是一个生活无忧的快乐女孩吗? 他想知道,也渴望知道,天知道他有多希望能回到过去,代她承受这一切。 是他一直太天真,又或者是他刻意忽略,她那身本领怎可能是为兴趣而训练出来的?犹如本能的完美攻击技巧,只有在炼狱中挣扎求存的人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他又怎可能视之为理所当然呢? 他伸出微抖的手,停在她的大腿上。 只要轻轻掀起那件宽大的T—shirt,他就可以知道更多她的过去,然,他没有那个勇气,揭开一直保护着她的面纱是何等沉重的一个动作,他的手重得再也提不起。 他自己也不欲被看是透彻,空洞的心若完全被剖开,只会令人完全丧失自我,更加无助、无奈…… 伏在床沿,他的眼光一整晚都不曾离开她愿意暴露的底限。 这一晚,他名副其实地当了一名君子。 “不……” 浅促的呼吸声惊醒了趴伏在床沿的穆佑岚,稍稍适应光明后,落人他眼底的是严重折皱的床单。 一双看似纤弱的手紧紧抓住床单,像在大海中飘浮的人,拼命抓住浮木;大点大点的汗水从额际滑落,脸庞上的湿润无法分清是汗还是泪。 穆佑岚拿着面纸,轻轻拭去她的香汗—— 像刀锋一样锐利的指甲插入穆佑岚的颈项,捏着他的咽喉,封住他的气门,他连声音也无法发出。 总是笑盈盈的游心澄顿成死神的使者,浓浓的杀机和冷峻的寒气绕在她身上,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怖带给穆佑岚从未有过的震撼。 他旧力挣扎,极欲摆脱她的魔手,慌乱之际,手臂结结实实地打在她的脸上,令她松开手。 “咳……咳……”捡回了一条命,穆佑岚按着胸口,不停猛嗽。 首先苏醒的是痛觉,接踵而来是一浪接一浪的恐惧,急喘着气,游心澄仓皇的视线缓缓移向穆佑岚。 “你在做什么?”在恐惧的折磨下,她的声音变得冰冷。 穆佑岚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凝望着她,此时死神不再带着镰刀在她背后冷笑,眼前只是一个因受惊而张牙舞爪的女孩。 “陪你。”没头没脑的,穆佑岚的嘴巴很自然地吐出这两个字。 瞥见他颈项上那染血的指痕,游心澄立即伸出手,艰涩地察看令她又爱又恨的双手。纵使已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残留在指缝间的血丝依然是那么怵目惊心,她的双手又开始不由自主地颤动。 “不要在我熟睡的时候接近我。”她的狂吼划破宁静,一字一语都包含着惶恐与不安。 “为什么?”恐惧像懂得转移,前一刻还盘踞在他的心内,下一刻已经完全转到她身上。 颈项上的痛楚没有淡化,他仍可以感到差点捏碎他的颈骨那股强大的手劲,但奇怪的是他不再害怕。 也并非不害怕,只是他害怕的不再是与死亡擦身而过,而是她在重重恐惧围困下筑起的屏障,把他摒除在千里之外。 “我会伤到你,甚至……”游心澄甩甩头,要摆脱那可怕的梦魇,把仍带惧色的脸埋在双掌之中,双眸无法阖上,牙关、双肩不住地颤抖。 “你没有,我还是好端端的在你身边。”他执起她的柔荑,轻轻按住她的后脑勺,让她靠在他的怀中。不单是她,他也极需要实在的感觉去证明自己的存在。 “只差一点……”沙哑的哽咽、鼻子的酸楚、热烘的面颊、盖雾的眼眶;那些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尝到的感觉,全都一涌而上,令她无从躲避。 她没有这样的经验,从来没有,就连在那时候她也不曾流过半滴眼泪,从她知道哭是弱者的表现开始,她再也没有哭过,因为弱者根本不可能在她的世界里生存,她一直都是强者,是最强的一个,即使在齐子望和洛湘面前,她也从不曾表现得如此脆弱,然,他的肩膀竟然变得越来越宽厚,宽厚得足以容纳整个她,让她在那安稳地憩息。 “没有,你最终还是没有伤到我,你不会把我当成豆腐,以为我一被碰到就会碎了吧!”穆佑岚好笑地问。 闻言,她破涕为笑,穆佑岚释然地暗吁一口气。 她放开所有内心的束缚,贪恋地倚着他的肩膀,第一次甘之如饴地享受女生的专利,若在前一天有人说她小鸟依人,她不把他大卸八块才怪,但到了这一刻,她不再排斥自己能像别的女人一样,偶尔在心爱的男人怀中撒娇。 和从前那种伊人在抱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空虚的心灵都被她的一颦一笑填满了,一直以来,得到满足的只有他的躯壳,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进驻他的心。 忽然间,他的脑海里萌生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他要保护她。 的确有点可笑,总是被牵着鼻子走的人竟然想反过来保护她,但他知道,她并不如表现出来那么坚强,她说过他们是同类人,同样是戴着面具的人,他的面具是虚伪,而她的面具则是坚强。 轻搂着对方,两人恣意地汲取对方身上的温暖。 自天龙集团的主帅龙天承和新婚妻子出国度蜜月以来,集团上下的员工忙得焦头烂额,尤其秘书处主管严君宇和资讯科技部主管杜逸凡,他们是公司的重臣,代理总裁和代理总经理的职务自然落在他们身上,原本已经忙碌得人仰马翻的两位部门主管——也是齐子望和洛湘最喜欢“眷顾”的对象,再没有时间为他们提供“娱乐”,令他们的生活失色不少。 难得的是齐子望和洛湘也肯和众人一起共渡时艰,把在工作时间内的玩乐时间由每天三小时减至每天一小时。 别太感激他们!他们只是玩腻了,才会闲得去抒解“民困”,而且这对他们来说是一项交易,和龙天承交换条件的筹码,所谓无商不奸,想要在龙天承身上得到好处,他们不会以为有白吃的午餐。 “把夜娘丢给穆佑岚真的没问题吗?他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耶!”刚刚收到游心澄在海上发给他们的讯息,知道两人正远渡重洋,洛湘有点担心,他们从不轻易让游心澄落单,这次是他们相识以来分开最久最远的一次。 “她在我们身边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要是我们能解决她的问题,早就搞定了!哪需找那个冤大头来参一脚。”齐子望看起来像极舍不得妹妹被人拐了的吃醋哥哥,不过洛湘当然不会明目张胆地点破,她近日已备受“专宠”,没必要火上加油。 “连我们都做不到什么,那穆老头又可以帮上什么忙?”这是她一直对齐子望的计划感到纳闷的地方。 “别忘了Black是死在谁的手上”齐子望莫测高深地一笑。 “我当然知道是夜娘下手的。”你把我当傻子吗? “那你以为她是为谁破戒?” “当然是你啦!不然还有谁。”明知故问! “我的魅力还不足以令夜娘为我破戒。”齐子望难得谦虚自认不如人,眼光中带着一抹黯然。 “你认为夜娘这样做是为了穆老头?”洛湘骤然清醒,一双眼睛瞪得比灯笼还要大。 “不!她是为了自己,她早已把穆老头“私有化”,所以她只是在反击伤害她的人。”游心澄的哲学不是普通人能懂的,恰巧他就是不普通的一个。 “我对穆老头始终不太有信心,夜娘她禁不起任何伤害的。”洛湘不安地嘀嘀咕咕,惹来齐子望的白眼。 “就因为我们没有他们的经历,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接近他们的内心,若对方有着洁白的过去,反而令他们逃避和却步,有些事情必须亲身经历才能感同身受,他们都需要一个懂自己的人。” ”两个阴沟里的人在一起,不是更见不到阳光吗?”说到底,她就是无法相信穆佑岚,就算有再多的理由,他仍是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会为了自己而出卖朋友的人,哪知他将来会不会为私利出卖夜娘。 她也不相信齐子望会就此放过害死他爸爸的凶手之一,他们为了调查这件事少说也花了四年的时间,以他的小气性格,没道理说不追究就不追究的。 瞟了洛湘一眼,齐子望半垂着脸,望着桌上摆放着那帧他与爸爸和凌冬儿的合照,轻轻一笑。 “放心,如果他无法把夜娘的恶梦彻底退去,那么他就连惟一的生存价值也没有,那他很快就会尝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齐子望脸上露出的笑意是温煦的,对他了解甚笃的洛湘却看得毛骨悚然。 第七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6:36 字数:6428 当日游心澄就是利用伪造的护照和病历证明,用轮椅推着昏迷不醒的穆佑岚先搭客机到新加坡,再转乘一艘豪华客轮到美国。 为什么不直接搭机到美国,反而要如此转折? 因为好玩喽!游心澄是这样说的,一点被追缉的自觉也没有,完全不把自己绑架通缉犯、用伪证偷渡的罪名放在心上。 说是好玩,但游心澄为了自己愚昧的决定,不知气白了多少根头发。早知道自己会晕船,就算用枪对准她的脑门,她也不会踏上甲板半步的。 吃过药后,晕眩心的不适是舒缓了,但不能脚踏实地就是无法令安心。 还好她当初为困住穆佑岚,选择住在标准客房,用不着睁眼看着害她没有一天好日子过的汪洋碧海,只有四面厚厚的铁板围绕着他们。 打从“睡”了穆佑岚一夜起,游心澄就很习惯性地把他当成专属抱枕,甚至要服务生把她的行李统统搬进他的房间,很理所当然地分享他的空间。 穆佑岚有什么反应? 他还能有什么反应?被她像章鱼一样黏在身上,寸步难移,差点连上厕所也被迫和她形影不离。她还像怕不够刺激他,几天来都只穿着他那宽大的T—shirt,一点女性的自觉也没有,令他不禁怀疑她的虚弱是不是用来戏弄他的新把戏。 要不是她一天到晚都是那副昏昏沉沉、快挂掉的样子,他一定把她驱离身边。 看着她那病恹恹的容颜,他竟然会联想到“楚楚可怜”四个字。当然,他的话都藏在肚子里,不是怕她,而是单要应付她那双四处乱摸的狼手,已经要随时随地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哪有心思和她抬扛。 到了第三日,穆佑岚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出心里的纳闷。 “你是无脑袋,还是真的那么小看我。”他眯起眼,好像只要她敢说一句看扁他的话,就会把她大卸八块似的。 “你也不太笨,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她虚弱地一笑,刚刚又吐了一次的她依然滔滔不绝,好一个死要面子不认输的小妞。 “你不担心我会饥不择食吗?男人的欲望是很可怕的。”抓住她搁在他大腿上的狼手,穆佑岚有股整她的冲动。 “我十分同意。”她煞是认同的猛地点头。 穆佑岚以为她在耍他,甚是恼怒。 “我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做那档事,应该不会那么恶心。”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感触地垂着眼。 “小女孩,不会说谎就别撑了。”她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所认识的游心澄从来和温婉扯不上关系。 游心澄抬起半开倦眼,略显呆滞的凝望着他。 穆佑岚咽了咽口水。 她有这么迷人吗?还是他实在禁欲太久? 蓦地,她站起来,拖着摇摇晃晃的身体走到梳妆台前,慢慢坐下来。 她没有一丝不挂,更没有半露香肩,但她孤傲的背影却是他所见最吸引人的,撩起他浓浓的欲火;然镜子中倒映出那双满载愁思的眸子,却是那么的陌生。 “论经验,我当然不能跟你比,不过我一定比你早有经验,我的第一次是在十一岁那年。”幽幽的眼神,淡淡流露出她内心的凄酸,一直以来,她在他面前总是一脸淘气,这种无助的神情虽然曾在她的脸上出现,但就仅有两次。 犹如青天霹雳,穆佑岚先是僵住了。 “那个人是谁?”他困难地走到她的背后,轻轻搭着她的肩膀。 她在颤抖,她也不是无惧的,那她的坚强不都是强装出来的? 她说他们都是同类人,都戴着面具就是这个意思吗? 如果坚强就是她的面具,她的面具实在太令人心痛。 游心澄没有转身,抬眼望着镜中的穆佑岚。 “你不是说对我没兴趣吗?况且你又记得自己第一次的对象吗?”原来被在乎的感觉是如此窝心的,沉甸甸的心不再无止境地下滑,在他面前揭开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已经不再只有艰涩。 “现在有了,那个女的叫Kathy,是高我两届的学姊。” 游心澄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看着他。 “我已经说完了,到你了。”穆佑岚沉着脸,再一次催促她。 “就算你对我有兴趣又怎样?你也不是处男耶!我跟其他男人——” “不要跟我兜圈子。”他蹙着剑眉,凝重地睨着她。 她不晓得他在心痛她吗?他的耐性一向不好,只有在非不得已的情况,才会努力抑制,但在她面前,他不必步步为营。 “我又没有HIV,你不必担心呀!”她嘟起小嘴,不满地嚷道。 如果他捏着她肩膀的手劲,跟他着急她的心意成正比,她会在心里窃笑,她的肩胛骨快碎裂了。 “是一个我叫他Father的男人。”不想再被虐待,游心澄老实地道。 Father?神父? “别误会,他不是神父,只是一个把我由孤儿院领出来的伪善者。”她了然的一笑,当初洛湘也有相同的误会。 “毋需用这种怜悯的眼神来看我,我不可怜,起码比起看不起自己的你,我并不可怜。”她轻轻推开他的手,转身面对他。 她的眼瞳活像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 是真的吗?如果她说的都是实话,她的从容实在令他无法理解。 “怪杰说,做人不是活在回忆里,真正能伤害自己的不是别人,而是一味在悲痛中沉溺,无法跳脱过去的愚昧,我不想令自己变得可悲,所以我要活得快乐,比任何人都快乐,都没有束缚。”清莹的眸子没有雾气,她答应了齐子望不会再为这件事伤感,她绝对是说到做到的人。 闻言,穆佑岚呆住了。 作茧自缚?他一直都是这样,枉他自以为是天才,原来只是无法破茧而出,只懂自怨自艾的可怜虫。 “看来你已经知道自己有多笨了!人土为安之前能觉悟已经很难得了,多少人花一生也无法勘破此道理,你已经由超可怜一族跳升一级,变成可怜一族了。”虽然气若游丝,但她的调皮还是不懂得收敛。 “那你又是什么?”他不是真的想问,怕她又会露出令他心痛的愁容,可当他回过神来,已经覆水难收。 “我?”她淡淡一笑,两手环在他的腰间,抑头看着他,“我当然是一个经历过很多不幸之后,决定要活得比谁都幸福快乐的大美人喽!” “但我怎么看都只觉得你是个夜郎自大的小丫头而已。”灵光一闪,一个有趣的想法在他脑海闪过。 “怎么了?”聪明如她不可能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但她又不是傻子,才不会不打自招呢!不想被他瞪得不自在,最好就是先发制人,她的灯笼眼已经全力地闪耀了。 “你的别号不会跟这个成语有关系吧!”他的嘴角很不客气地上扬,挑出她的隐秘。 “当然不!”她劈头就矢口否认。 她才不会承认这件糗事,自认她的中文已经是进步神速、能举一反三,指出“郎”跟“娘”的性别差异了,谁知竟然中了陷阱,一头栽进去,那个叫夜郎的人真可恶! “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吗?”他好整以暇地低笑。 “玉盖泥浆?”她柳眉轻蹙,狐疑地瞪着他。 “不是泥浆,是弥彰,弥撒的弥,彰显的彰。”见她仍是一副呆子相,穆佑岚就知道他的解释是多余的,不禁摇头轻叹。 “是什么意思?”他的表情根本就是在看扁她,可恶! 穆佑岚忍住大笑的冲动,继续耐心地解释,“跟你之前说的此地无“金”三百两的意思差不多吧!” 说完,他立即脚底抹油地逃到浴室去。 “你——”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游心澄只来得及看着浴室的门轰隆一声地掩上。 经过三天的调息,游心澄已经完全回复本性——恶魔的本性,甚至毋需再倚赖药物,看到大海也不会想吐,活力充沛的她不是拉他到甲板上吹吹风、晒太阳,就是拉他到船上的电影院、迪斯可、健身房去舒展筋骨,简直想把他的体力耗尽。 说真的,穆佑岚是有一点怀念她那副柔弱的模样,更后悔没乘机捉弄她,以报一直被耍之仇,但现在是没机会了。 就像这刻,他就不情不愿的被她拉进赌场。 一大早就把他吵醒,说不能净在败家,偶尔也要进取一点,赚点小钱来维持生计。 可以随手拿出一百万来赌的人,说要靠赌来维持生计?笑话! 兑换筹码后,游心澄圈着他的臂膀,拉着他绕过每一张赌桌,可逛了近一个小时,她始终没有下注。 “你干什么?”游心澄拉住穆佑岚欲下注的手,严阵以待地看着他。 “不输光了,谁知你要逛到什么时候!我可不喜欢跟着你在这里团团转。” “我不是说了我们不是来败家的吗?”抓住他的手没有半点松懈,双眼也在发出警告,要他别胡来。 “那你说我们究竟在做什么?难道在这里逛着,钱就会飞进你的口袋吗?”他不是滋味地撇撇嘴,他是投资专家,不是投机者,他最看不起沉迷赌博的人。 “你没看见外面的告示吗?”她瞄向大门的方向,示意要他往那边看。 “什么告示?”不准饮食,还是提防小手? “不得携带计算机的告示呀!”她没好气地道。 “看到了又怎样?”穆佑岚依然搞不她的葫芦在卖什么药。 “难道你不知道百家乐和BlackJack可以计牌的吗?”她踮起脚尖,挨近他的身边,在他耳旁轻声细语。 “但也不是稳赚不赔的。”他不甚认同。 “天下当然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买卖股票又是稳赚不赔的吗?”她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会无聊地在这里白白浪费一个小时吗?” 穆佑岚没说话,但他的脸上已经写着“你就是这么无聊”。 “如果我真的太无聊想打发时间,我第一件会做的事就是把你绑在床上,好好疼爱一番。”她可不是省油的灯,先回了他一记暖昧的眼神,顽皮的小手二话不说探向他的重要部位。 他眼明手快的制止她,怒气冲冲地瞪着她,危险的眼神警告她别再闹着玩。 她轻眨着眼,煞是天真地笑着。 这小魔女总有一天会把他逼疯的,每一晚被她搂着抱着,他都极力抑制着那股磨人亢奋,静待她熟睡后再挪开身子,甚至跑去睡地毯,但翌日醒来,无论他睡在哪儿,她都会像章鱼一样黏在他身上,还不怕死地调侃他正常而健康的生理反应。 她却像怕他不会早夭,明知他无法安寝,却天天拉着他去耗费体力——跑步、打球、健身。 下次她再敢拉他去劳动,他一定逼她去游泳。他在不久前才知道自恃没有缺点的她其实是旱鸭子,这个秘密甚至连齐子望和洛湘也不知道。 “你那副快生锈的脑筋再不运动一下准会提早报废的。看清楚行情,等待机会,到了有把握的时候才下重注,明白吗?” 原来他的数学天才对她来说是这个用途,他哑然失笑。 “还像头呆头鹅一样,还不快下注。”说着,她已经把三分一的赌金押在闲家那方,她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 庄家先开牌,庄家六点,闲家八点,闲家胜。 “Yeah!”一转眼,她就赢了三十万,当然不忘送他一个胜利的微笑。 “三十万,我的时薪一点也不便宜唷!”她拿着码,得意扬扬地炫耀她的胜利。 穆佑岚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 “这五十万筹码是你的,为了公平起见,我刚刚赢回来的三十万不算在内,限时三小时,我们就来比一比,看谁能赢到多一些赌金。”话未说完,她就一溜烟地跑到另一张台去下注。 哼!还说公平?她已留意了一个小时,由庄家换上新牌之后,她就一直计算着,可他却笨笨的跟在后面,现在已进入“收成期”的她竟然和才进入“播种期”的他比“收成”? 奸狡又可恶的女子! 见她玩得起劲,穆佑岚不知不觉地被她吸引,和她一起玩得乐此不疲。 最后,当然是经验丰富的游心澄赢了。 其实,游心澄早己被各大的赌场列为不受欢迎人物,要不是她用伪证登船,她未站稳身子就已被工作人员“请”出去了。 玩疯了的两人一回到房间就累极的跳到床上。 用“脑力”赚钱实在很累人的! “我要柳丁汁。”游心澄盯着同样瘫在床上的穆佑岚,不停地念着。 这个恶女不是说口渴了吗?怎么还能喋喋不休的!想归想,就算再累,他还是得爬起来去解决她的需要,不然,真不知道这恶女又会耍什么把戏整他。 倒不是怕了她,只是不知为何越来越无法忍受她可怜兮兮的惨相,即使明知道她是演的,他也没辙的妥协。 这恶女好像也看穿了他的弱点——心软、耐不过女人的撒娇,由以往一副可以撑起半边天的硬朗,变成动不动就软趴趴的装出一副可怜相,可她却不知道并不是所有女人在他面前撒娇都可以换来他的心疼。 “你不坐起来要怎么喝?”望着两腿撑开,一点却不淑女地伏趴着,侧着脸张开口等着水送到嘴边的小魔女,他真想踢踢她的屁股。 “你不会拿吸管给我吗?服务不周啊!都不想想人家多可怜,总是头昏脑胀,天旋地转的。”不忘轻叹数声,以示她有多“凄惨”。 病得快挂的人又怎会有气力去玩呢?她的病真是来去自如。 “喝吧!”他把吸管插在杯子内,很认命地送上柳丁汁。 “乖喽!” 谢了也省下来,怪不得孔夫子有曰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她轻轻咬着吸管,一脸满足地闭上眼吸吮柳丁汁,淡红的朱唇沾上薄薄的湿气,显得格外红润。 把最后一滴都喝光后,她转了身,改以大字型的姿势仰卧着,修长的美腿半露在他的眼前。 残留唇边的果汁从她的唇边滑下,穆佑岚拿起面纸,爱怜地拭去她脸上的水痕。 粗糙的指头碰到嫩滑的肌肤,一股灼热的电流窜过他的指尖,穆佑岚咽了咽口水,努力地保持平静的心境。 她的脸皮明明的那么娇柔,怎可以和鳄鱼粗糙的厚皮相提并论呢? 凝望着她一身刻意的性感,不是不知道这小妞的脑袋里装了什么鬼点子,但她实在太年轻、太单纯,他不能毁了她,她值得拥有比他好千百倍的男人,所以他要彻底忽视她的暗示,逼她自动放弃。 想是一回事,到了实行却又是另一番困难。 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只要她稍显风骚,他就心猿意马,不知道他还能忍耐多久。 以前,他从没想到会去珍惜一个女人,就如她所说,他认定自己是一个罪人,也不曾打算未来,一幅没有未来的图画,要去哪里找女主角? 然而,在被她的一切深深吸引住后,他还是不得不淡忘这段短暂的美梦。 不止一次,他怒骂苍天对他的残忍,怀疑是不是他放着它给予的恩赐不用,没有担负起降于他身的任务,运用他的数学天才去造福人群,才会受到如此苛待。 到了这天,他不会再埋怨,毕竟上天已不再亏欠他,在他走上绝路之后,它仍宽大地派遣伪装成恶魔的天使来搭救他,怕身处黑暗的他无法适应光辉的白昼,把它的使者一起推人地狱,只可惜无论抹上多少污垢,天使的光芒始终是那么耀眼,光亮得令他自惭形秽,无法接受的恩典。 看了看她,再看看自己鼓胀的欲望,他就知道他还是得赶紧去洗冷水澡。 浴门关上,假寐的人缓缓坐起来。 她真的这么差劲?付出这么多心思去接近他,他对她仍是不屑一顾,是要她放弃吗?不!她不会放弃! 她答应过自己,永远不要再有遗憾,尤其是自己能掌握的事情,她更不可以容许遗憾的发生。 听着淅沥的水滴声,她站在浴室前,等待静寂的降临。 第八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6:36 字数:6974 “你是嫌我不干净,才不屑碰我吗?” 门一打开,她的愁容立即闯进他的眼帘。 “我还以为只有自我嫌弃的人,才会被人看不起。”经过多天的努力,一个花心得被她冠以种马之名的穆佑岚对她还是发乎情,止乎礼,她的自信全都毁了。 眼眶热烘烘的,遇上他之前,她有多久不曾哭过呢? 久得足以令她淡忘,可遇上他后,她的泪水不再罕见,快连自己也无法控制了。 凝泪的星眸半垂,穆佑岚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渴望,移步上前拥着令他的心灵不再空虚的珍宝。 他以为他是尘埃,会玷污宝石的光彩,却不知道没有他的映照,宝石根本无法显出她的璀璨,只能落进黑暗中,和地上一块不起眼的石头根本无异。 在他的怀抱内,她的不安、她的无助、她的伤感都通过泪水恣意宣泄,不必强装坚强。 她真怕会习惯了依赖他,她不是要带他离开黑暗吗?没想到未把他救出,她却先沦陷了。连自己也管不好,她又如何能支撑起两人的重担? 都是他害的!害她变软弱了。 忿忿不平的目光狠狠地瞅住他,可一接触到他的温柔,她的凶悍又化成轻烟消去。 “想知道我的事吗?”收起锐利的爪子,她倚着他的胸怀,平静地探问。 “只要你愿意说。”他不会逼她,揭开自己的悲痛绝对不好受,即使他是多么渴望完完全全地了解她,他也不要成为令她难堪的人。 把他拉到床边,两人并肩而坐,两眼没有相望,却透过梳妆台上的镜子,交流所有的悲喜。 沉默漫无止境地层开,直到她累积了足够的勇气道出她不愿意回首的过去—— 七岁那年,她的一时贪玩换来一场意外,肝脏严重受创,若不接受肝脏移植手术,不到两天必定回天乏术,和她相依为命的妈妈当下决定把部分肝脏捐给她。 手术后,她活下来,而她的妈妈却因并发症去世。 上天真会作弄人,竟然用这么间接的手段召回它要的灵魂,将该下地狱的丢在人间炼狱去承受一切。 康复后,没有亲戚肯收容她这灾星,接下来的两年多她就在孤儿院里度过。 十岁那年,她永远记得那一年,Father收养了她,在他的牧场里,她和三位年纪不同的女孩过着宛如地狱的生活。 她的三位姊妹,比她大四岁的陈春霖是她们之中的大姊姊;排行第三的是和她同年的秋玲;最小的是比她小一岁的冷芷冰。 白天,她们要在牧场里工作,一大堆耗体力的工作无论对十四岁的陈春霖,还是只有十岁的她和两位妹妹,都是吃不消的。 可Father从没让她们饿肚子,当初她不知道原因,后来明白了。 到了晚上,她们就成了他的专属玩具,尤其是她们之中年纪最大的春霖。 春霖的身体发育较早,只有十四岁已有令人称羡的身材,却为她带来永无休止的恶梦。 起初,年少的她们完全不知道春霖的恶梦,直到发觉她日渐消瘦,由初认识时的温婉变得极度情绪化,动不动就歇斯底里的嘶叫狂哭,她们的疑问越来越大。 一晚,Father冲到她们的房间,发了疯地找春霖,结果在床下寻获她的身影。他二话不说,把她从床下揪出来,就在她们面前撕破她的衣服…… 野兽般的低嗄,腐心蚀骨的惨叫,只有十岁的她们不晓得Father在对春霖做什么,但她们都不约而同地瑟缩一角,小小的身体不断地颤抖。 “这种日子过了差不多一年,他对春霖的“专宠”与日俱增,直至一晚,春霖割腕自杀,他把她不深的伤口用布条扎实,再把她绑在椅子上,无论她如何挣扎,也无法摆脱束缚。 带着淫秽的邪笑,他离开了春霖身边,一步一步移向她们,她和秋玲一步一步的后退,可最后还是逃不出他的魔手。 她知道她不该这样想,这对如同亲姊妹的春霖和秋玲是多不公平,但她就是无法不为自己不突出的身材感到庆幸,她平板的身材引不起他的欲望,他对她的“眷顾”就只有那一次,而开始发育的秋玲自那一夜起也成了他的性奴。 在她们的护航下,年纪最小的芷冰没有他被染指,她们三个之间有共同的信念,不可以让芷冰也坠进深渊,Father也像知道她们的想法,把她们操控在股掌之内。 又过了两年,春霖和秋玲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少,一日,芷冰忽然拉她走到一所荒废了的木屋,里面受伤躺卧的人改写了她们的命运。 在春霖和秋玲的帮助下,她俩一直照顾那个人,直至他的伤势好转。那个人叫Thomas,是美国一个小帮派雄狮帮的副帮主,为了答谢芷冰和她救了他的性命,答应替她们做一件事,想不到她们四人异口同声说要学杀人的本领。 她们的共同信念就是要那禽兽清偿一直以来加诸在她们身心的痛苦,杀了Father后,她们跟随Thomas回到雄狮帮。 Thomas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不可能放着四个不事生产的女孩在他身边,加入雄狮帮只是把她们由一个地狱推至另一个地狱。 一天到晚,她们被迫学习不同的知识,训练各种技能,只是一年的时间,生理上还未完全成长的四人已经成厂帮会的头号杀手,代号分别为Spring、Summer、Autumn和Winter 她不知道自己杀过多少人,只要是Thomas下的命令,她们都会遵从,直至一天她执行任务时遇上了齐子望和洛湘。 她和洛湘打成平手,一直隔岸观火的齐子望突然冒出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想杀人?” 她为什么想杀人?她答不出来。 为了报恩?Thomas对她有何恩?他们之间只是互相利用而已,而且若要认真算起来,她们才是Thomas的救命恩人。 为了生存?不杀人不能生存吗? 她迷茫了,十岁那年起,她的生活不存在思想,因为她刻意封印所有的智慧,思想只会令她的生活更痛苦。 那一晚,她的行动失败了,第一次失败了。 “之后你一个人脱离组织,和齐子望、洛湘在一起吗?” “花了那么多时间和金钱去训练我,Thomas怎会甘心把我放走,而且我也不能丢下三位姊妹不管。”她闭上眼,说起浴火重生之前的种种,她的心还是很痛,不过她不再孤单,她有三位好姊、齐子望、洛湘,此刻还有一个她既想依靠,又想保护的穆佑岚,她的一切会变得更美好。 “全靠野猫的爷爷为我们换上一张新的脸孔,还有怪杰为我们打造的新身份,雄狮帮的人都以为我们死了,赫赫有名的四季杀手全在一次行动中中伏身亡。”她轻轻抚着脸庞,淡然一笑。 为免身份败露,打从换上新脸孔开始,四姊妹一直没有再见面,虽说姊妹情深,但要真正抛开那段不堪回苜的过去,最彻底的做法就是割舍和过去有关联的一切。 看着镜中的她,脸上不再有一丝伤痛,反而洋溢着淡淡的幸福。 是什么力量把她从深渊拯救出来的?她又是如何从绝望中站起来?她怎可以轻松地回望过去?她又怎么能活得快乐? “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全都是训练时烙上的。”说罢,她站起来,缓缓拉下拉炼,褪下身上唯一的衣物。 他有力的双臂忽然从后环抱着她,游心澄先是一愣,在他的怀抱内,她第一次感到被保护、被爱惜的感觉,有一点矛盾,有一点措手不及。 “在我眼内,你已经太完美,你毋需——” 他的话消失在她的热吻之下,四片唇瓣叠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原本青涩的吻变得狂野,充满不单纯的欲望;为了她,他应该停下来,但他已经无法控制,再不推开她,他一定会失控侵犯她的。 理智脱轨,没有任何阻隔的抚触她身上的肌肤,雨点般的吻洒落在她的颈上,一寸一寸地下移。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但她不害怕,他的吻和那个人完全不一样,一点也不恶心,一点也不可怕…… “不要——”倏地,她用力推开他,踉跄地后退。 穆棺岚急喘着气,望着她慢慢蹲下脆弱的身影,他的心痛得快要碎掉。 拾起床上的毛毯,他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盖在她身上。 “对不起……”柔弱如蚊蚋的哽咽伴着泪水汨汨而流。 她已经尽力地忍耐,反复地自我催眠,但那个人的体味、气息、汗水,却像永远无法冲洗去,她不是爱上穆佑岚吗?她为何要拒绝他?为何无法忍受他的碰触?有哪个男人会接受一个口口声声说爱,却连碰也不让他碰一下的女人? 思及此,她哭得更凶。 以为他不懂克制的欲望吓坏了她,穆佑岚眼睁睁地望着哭成泪人儿的游心澄,不敢上前安抚。 “你可不可以抱着我?”她就像受了伤的小猫,凄楚地瑟缩一角,乞求路人的怜爱。 他用最直接的方法回应她,这一次,他不会再吓坏她。 抱过的女人他数不清,但抱过的心灵…… 她是第一个,也是惟一一个令他想全心去宠爱,不容受到一丝伤害的女人。 “我们都是肮脏的人,同是被人污染,但内心依然是纯洁的。”沙哑的嗓子反复念着,她在他的怀里安稳地人眠。 没有提起前一夜的事,游心澄又是精神奕奕的,不愧自称“打不死的蟑螂”。 也许她不知道对他而言,她的举手投足都是妩媚,一颦一笑都充满诱惑,一言一语也蕴藏着魅力;从来没有一个人或一件事能令他疯狂,但对她,他已濒临疯狂的边缘。 再战赌场不足两小时,他俩身边就来了两位赌场的高级职员,请他们到贵宾室“商谈”。 “小气鬼!以后请我也不会上这艘烂船了!”游心澄气呼呼地踢开房门。 “你知不知道今天你赢了多少钱?”穆佑岚跟在她后面,好笑地看着她。 “区区一、两千万,算什么?”她面不改色地嚷道。 “是啊!才一、两千万,他们真小气。”他一边掩着嘴笑,一边附和道。 小恶魔在气头上,还是别惹她比较好。 当初她再三叮咛,千万别一直赢下去,偶尔要输一两局,不然一定会受注目,她自己却越玩越起劲,在注码最大的赌桌上连续五局赢得超过限红的赌金,加上前一天赢得的赌金,两天来他们总共赢得差不多三千万了。 这厢告诫他不要太锋芒毕露,那厢自己就在个人表现,人家已忍了两天才把她“请”出去,她还怨声载道,和她一起一定要有顽强的适应力。 话又说回来,他还是第一次把自己的数学天才发挥得淋漓尽致,赌场经理倒是挺眼尖的,和他们赌了两局已经猜到他们不是老千,不是职业赌徒,也不是全凭运气,而要是运用超强的记忆力、准确地计算机会率,等待适当时机一击即中,阅人无数的他当然得礼貌地请他们离开,不然他们两尊“菩萨”就要拆掉这座“小庙”了。 “本来就是!”得到附和,她稍稍顺了气。 而穆佑岚只是微笑着。 “算了吧!反正差不多到了。”倏地,她像想起什么,转身望着他,“你究竟知不知道我们要到哪里去?” “你没说,我怎知道?”他笑意不减地看着她。 “那你不会问吗?”不会反应迟钝得如此可怕吧! “我不会强人所难。”他“谅解”地婉拒她的好意。 “不不不!一点也不勉强呀!”快点问吧!快点问吧! “但我并不好奇。”他颇“为难”的皱着眉,肚内的肠子却在骚动,要把笑意强塞肚子里很不人道啊! “怎可以不好奇!你快问我啦!我保证不拐弯抹角,你快点问吧!”她的眼睛闪着期待,不自觉地握紧双拳。 “奇怪了!我又不想知道,为什么要问?” 一盆冰水浇下来,她期盼的脸瞬即垮下来。 “你不觉得什么都不知道太没安全感吗?”她嗅到恶作剧的味道,和齐子望那整人精一样,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如果你真的很想,我就勉为其难,让你求我吧!”他够宽大吧! “我求你?”游心澄两目如剑,狠狠的插在他身上。 “乖了!” “你——”气得舌头打结,头顶冒烟,如果有刀在手,她必定立即送他一把。 “既然我答应你的请求了,那你就说出来过过瘾吧!不然,要你的喇叭嘴憋着不语,把话闷在心里,很容易生病的。”他无微不至地“关心”道。 “你跟怪杰都是小人!”怒不可遏的大吼,她气呼呼跑回床边,把自己的身体抛到床上,懒得再理睬他。 “凭你的反应,有足够资格当李太白的妹妹。”他仍旧笑靥动人,一点也不受她的怒火波及。 “李太白的妹妹?”斜着眼,她才不相信他的狗嘴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不就是‘你太慢’喽!” 游心澄坐起身,一动不动地瞪着他。 她要和他冷战到底!他太恶劣了,一个怪杰骑在她的头上已经很不爽了,再加上小穆马—— 不行不行! 她的心事都写在脸上,穆佑岚哪会猜不透她的心思。 好男不与恶女斗,大丈夫能屈能伸啊!一张最会甜言蜜语的嘴巴就“委屈”一点,施展把树上的小鸟也哄下来的本领,仅仅两分钟,游心澄就不知不觉弃守了。 小鸟恰如其分,不断地绕在他身边吱吱喳喳,发表惊人的伟论。 “怪杰就说嘛!天才都是奴才。”她趴伏在床铺上,水灵灵的眼睛闪着促狭的笑意。 “此话何解?” “不是吗?你是数学天才,杜举人是电脑天才,天宏哥是生物化学方面的天才,干妈是音乐天才,偏偏全都归龙天承那庸才管。”她张开口,接过他送到面前的苹果片,满足地细嚼。 “天承不是庸才。”反驳的是他的嘴巴,闲着的双手又再为她切下一片苹果。宠她快成为他的嗜好了,尤其在戏弄她后,她那千变万化的表情真是百看不厌。 “但他顶多只是个勤劳的聪明人,跟我们差远了。”奴才就是奴才,连在背后说主人半句也没胆子。 “天才并不是每一方面都比人优胜,有些方面,天才也很平凡,或者比平凡人还要差劲。”若可以选择,他不会想做一个人人称羡的天才,如果他不是天才,Black就不会相中他,他们一家是不是可以活得更逍遥呢? “因为我们都贪生怕死喽!”她眉毛一扬,若有所指的说。 “喔?”对她突然没头没脑地爆出古怪的言论,他早已习以为常,但仍是大惑不解。没办法了,这妮子的脑部结构异于常人,加上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 “就是怕成就太高会早夭啊!天才通常都不长命的,我才不要做莫札特二号,三十多岁就一命呜呼了。” “这又是齐子望的论调?”她没有自己的意见、自己的思想吗?齐子望是救了她,那又如何?需要没了自己的一味附和他吗? “对啊!别看他在人面前酷酷的,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他很聒噪的,可以跟我一拼呀!”一说到齐子望,她的笑容都放柔了。 他不高兴!一点也不! 她竟然把齐子望的一言一行当成神论一样,那她何不去倒追齐子望?她在他身边是为了什么? “看来齐子望对你十分重要,你简直把他奉若神明。”酸溜溜外加一点燥火都呈现在脸上,他难得地当了一面真实反映内心的镜子。事实上,与她相处越久,他的真性情就越难隐藏。 “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要是真的,我会很高兴,这表示你越来越在意我了。”好!有进步了! “是又如何?你最在乎的不是齐子望吗?干么跑来烦我?”他赌气的说。 “因为我喜欢你!要是我喜欢怪杰,怎么要把自己的热脸来贴你的冷屁股呀?我又不是很闲。”明知故问!不过他为她吃醋的样真是很可爱啊! “那他对你呢?”一句话就想堵住他的嘴,他才不会这么容易罢休。“他嘛……他的确是非常在意我,由认识的第一天起,他就已经是这样子。”稍顿,欣赏他那越发难看的脸色,游心澄终于享受到当被爱的女人那种优越感,“他对‘我们’无微不至,一手包办‘我们’衣食住行的决策工作,简直把‘我们’当成‘妹妹,一般保护。”除了喜欢捉弄她们,他的羽翼真的恰到好处地保护她们。 “既然他对你这么好,你大可认真回应他的感情。”显然穆佑岚听不出她的话中玄机。 “也是不错的提议!”哎呀!那是含怨的目光耶!她不吝惜的让笑意洋溢面上。 穆佑岚快被醋海淹没,尤其对上她那得意忘形的微笑,心脏没有一角不是酸溜溜的。 “你生气吗?”她很关心地明知故问。 穆佑岚不语,斜眼睨着她,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在生气。 他气得头顶冒烟,她却眉开眼笑。 她要的就是这个真实的他,无论是开怀、失落、悲伤、兴奋、快乐、忧虑……只有能找到发泄渠道,内心的负担才不会一天比一天沉重。 她不会告诉他真相,在他自己发现真相之前,就让她多享受这种被爱的虚荣感觉吧! 第九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6:36 字数:6458 和游心澄一起,穆佑岚学着不去多问,上次谈及“那件事”后他实在很不爽,尤其发觉了自己被耍后。 虽说他不完全相信齐子望对她没有感情,但他肯定她把齐子望当成哥哥、当成偶像,而不是倾慕的对象。 这天也是一样,要到哪里?到了就知道;要吃什么?端来就知道,他会做的再简单不过,只要放开心怀,陪在她身边即可,如果这短暂的快乐是他过往苦痛的补偿,或者他下地狱之前的幻象,他也甘之如饴。 走到一间华丽的别墅门外,她拉着他的手忽然紧紧一握。 “你自己进去吧!”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游心澄坚强的目光在给予他勇气。 不问不代表他看不见、猜不透,她把他带到美国,就是要让他和小冬见面,有能力拥有如此豪华的别墅当然不作他人选。 “你不怕我走不出来吗?” “只要是你想出来,我会千方百计把你弄出来,除非 蓦地,她像呆头鹅一样睁大眼,愣愣地被包围在他的怀抱内。 很冷吗?为什么她感觉不到血液在流动? 她在害怕,怕他会留在里面。 她知道干妈不会为难他,否则她也不会带他来,怪杰也看在她的面子上,不计较以往的事,问题在于他自己的想法。 每一次有意无意的扯到这话题,再好的气氛也会突然僵住,她又会受不了冷凝而转了话题,始终无法解开他的心结。 额际传到微微的温热,他吻她!他在吻她! 她的鼻子酸酸的,视线模糊了,紧握双拳,两手环胸,她极力压抑那股回抱他的冲动,因为她知道只要一搂住他,她就会不顾后果、不惜一切把他带走。 “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去?”他舍不得放开她,也心痛她的不安。 游心澄摇摇头,没有必要让自己的脆弱展露在更多人面前,她在外面等他就可以了。 他合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放开环着她万般依恋的双臂,转身推开没有上锁的大门。 在管家的引领下,穆枯岚走到一个宽敞的起居室凌冬,不!凌冬儿已经在等待他了。 凌冬儿面无表情走到他的面前。 啪—— 力度很大的一巴掌,甚至把他的脸打偏了,但他没有避开。 唇角撞上齿关,一缕血丝慢慢渗出。 凌冬儿眼眶红了,打他的手还在微抖。 “对不起!”他已没有别的话可以说,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可风,我要原谅佑岚,你应该不会有异议吧!凌冬儿心里呐喊着。 “我们扯平了。”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笑着上前拥抱他。 选在这个时间在家里见他,就是不要让她的醋坛子老公龙天浚看到,要不然她未走近穆佑岚三步的距离,已经被他拦住了。 穆佑岚的大手轻抚着她的头。 以前和她称兄道弟,压根儿没想到她是女的,黄色笑话不绝于耳、身体接触当等闲,现在想起来不禁汗颜。 他曾经指责她的虚伪,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的虚伪? 轻易地得到她的原谅,感觉很不真实。 “见到子望、天宏哥、华叔和总裁,千万别忘了跟他们道歉,尤其是子望,他很小气的。”敢直接批评齐子望的,大概只有她这个挂名妈妈。 “她替我安排得对,我的确应该先见你,毕竟我对你的伤害是无可挽救的。”若非他把齐可风完成研究的消息向Black透露,齐可风或许不会被杀。 “都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子望说得对,可风他爱我,所以他希望我幸福,而现在我真的很幸福。”以前她是不相信幸福就在自己的面前,现在她知道幸福就是懂得珍惜和感受。 “我和天浚的孩子再过几个月就要出生了,他会很高兴自己有你这个干爸的。”拉着他的手,轻轻抚着她依然平坦的小腹。 “我——” “不许拒绝,你摸了他就得负责任呀!”凌冬儿嫣然一笑。 “我也摸了你,那我也要负责吗?”原来强迫中奖也是女人的天性。 “要是你不怕被追杀,我是无所谓的。”她耸耸肩,满不在乎地笑了。 同在天龙集团工作时,他们之间的友谊已经很深厚,但说到底两人都隐藏了不少心事,无法敞开胸怀,反而到了一切丑恶被揭穿后,不必再步步为营,感觉变得更加亲切。 “怎么把心澄留在外面,不让她进来呢?”她挺喜欢游心澄这女生,不单是爱屋及乌,而是要讨厌她实在不容易。” “她不想进来,况且我也控制不了她。”这个月来,他的一切都由她主宰,吃喝拉撒睡外加行动与思想,名副其实地享受她的宠爱。 “你控制不了她的人,却抓住了她的心,她真的很喜欢你。”凌冬儿不客气地揶榆。 “我自顾不暇,怎么能去害人呢!”穆佑岚不禁苦笑,他何尝不希望和她一起,但他配吗?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怎能自私地绑住她。 “既然不想害了她,那就让她幸福吧!”怪不得人家说近朱者赤,她自己以前是这样子、龙天宏是这样子,就连穆佑岚也是这样子,一个个爱虐待自己的人,还好她及早觉悟,否则苦短的人生就只有“苦”了。 “我又怎能做得到?”想到这份无奈,他不禁摇头叹息。 “你这个样子当然不行了,要令爱的人幸福,首先就是要令自己幸福,一个爱你的人看不到你的真心微笑,她的心也失去迫寻幸福的动力。那孩子没你所想的那么坚强,某些方面,她的确强得不必为她担心,但在感情世界里,她只是个初生的孩子,一个要人疼爱的小女孩。”她不知道游心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只知道子望对她是兄管严,表面上以捉弄她为乐,实际上,他对她的爱护比任何人都强烈,更愿意为了她抛开仇恨,原谅誓言非痛宰不可的奸细,可见他多肯定游心澄对佑岚的认真。 就怕他冥顽不灵,不肯让自己好过,若游心澄为他而伤心,她实在不敢保证她的儿子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穆佑岚依然不语,默默地摇头。 没了他,她的天空也许会变得灰暗,但她的世界不会崩溃。 没了她,他的生命不再有半点光辉,不再有生气,可他能自私地留住她吗? “放开一点不行吗?不要误人误己了。”他的沉默令凌冬儿心痛,她所认识的穆佑岚是个乐于享受生活、不会为难自己的人。 “就是不想误了她,才不可以踏前半步,她还小,应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说到底,他就是无法抹去身上背负的罪恶。 “如果她有更好的选择,你真的能放开她,真能衷心地祝福她吗?”凌冬儿语重心长地问,无论是穆佑岚还是游心澄,他们受过的伤害已经太多了。 “我——”穆佑岚一时语塞,又是愁眉紧锁,“我凭什么阻拦她?” “你不可以对自己宽容一点吗?我没有责怪你,就算曾经怨恨过,现在我也释怀了,你只是倒霉的一个棋子,Black操控威胁而被迫伤害的人又岂只你呢?” “但我不是没有选择,我的选择是牺牲了别人来成全自己。”所以每一个替Black做事的人都可以被原谅,惟独他不可以。 “在那种处境,任何人都会自私,我不自私吗?我不也一直欺骗你们,你们还不是原谅了我。” “你不一样,你是受害者。” “你不也是吗?” “我……”对上凌冬儿无恨、无怨、只有担心的眼神,肩膀上的沉重忽然减轻了,心湖不断涌出暖流。 “得到别人的原谅并不难,难的是得到自己的原谅,况且我也报仇了,我在你的俊脸上印了五道指痕,我赚到了!”凌冬儿伸出手,调皮地印在她刚刚制造的旧痕上。 也许,他应该听小冬的话,学习去善待自己,在他赎罪之后…… 离开凌冬儿和龙天浚的家后,车子走了一段很长的路,游心澄和穆佑岚都没有说半句话,两人只是手牵着手,一直看着两旁的风景。 午餐和晚餐的时间过去了,车子依然没有停下来,途中经过一所又一所的汽车旅馆,然两人即使累了,谁也没开口要停下来休息片刻。 人可以不吃,车子却不能饿肚子。 驶到加油站,当司机的游心澄先下了车,走到便利店买了两瓶矿泉水、一些饼干和巧克力。 “应该饿了,待会再找地方晚餐和歇息吧!” 接过她手上的巧克力,穆佑岚点点头。 是他的错觉吗?自他从凌冬儿的家走出来后,游心澄的眼神改变了,多了一分矛盾。 她不是个恬静的人,加上旺盛的好奇心,不可能连续好几个小时一声不响的,在他踏进小冬家的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啃着她买回来的巧克力,才想开口问她,一转眼,她已经跑开了,跑到另一辆正在加油的汽车旁边,弯着腰不知和司机在谈什么。 司机先是不屑地摇头,咕噜咕噜地不知说了什么,后来游心澄在手提袋里掏出一个小纸袋,司机睥睨片刻,才满不在乎地打开它。把纸袋中的东西拉出来后,他目瞪口呆地望着游心澄,一双鼠眼立即闪闪发亮,连忙打开车门下了车,向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欢天喜地的直奔附近的公车站。 她为什么要卖下那辆又残又旧的车子?付的还是同等车款的新车价钱。 别怀疑,他不是有顺风耳,也不晓得读唇,至少他知道她那个纸袋里有多少钱,他们在船上赌场内赢得的钱有三分之一是现金,分别放在十个类似的纸袋中,要猜到地做了什么并不难,只是不明白她有什么用意。 他们只有两个人,根本用不上两辆车子,难道—— 游心澄把新置的车子驶到一旁,再走回他们原来的驾驶座。 “这些是给你的,我们就在这儿分手吧!”她把背包丢给他,鼓鼓的袋子内满是花花绿绿的钞票。 她不敢看他一眼,就怕只望一眼,她便无法狠心远离他。 “是你的意愿?”他没有抬头,只是从照后镜注视她的表情。 她知不知道她流泪了?纵是一脸不在乎,她的眼睛已经出卖了她。 用力咬紧下唇,她就是不让真心话吐出来。 “我明白了。”穆佑岚寒着脸,关上车门的玻璃窗,阻绝和她的联系,微愠地发动引擎,用力踩下油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十秒后,隆隆的引擎声已成为回响,车子的影子也渐远。 他真的如此渴望离开她的身边吗?竟然不留只字片语就潇洒远去? 她真是这么讨人厌吗?有必要急于摆脱她吗? 为什么连原因也懒得去问?那些曾经向她付出的温柔和关心去了哪儿? 还是根本就是她的幻想?他从没有对她认真过,两人在一起的点滴只是在配合她而演的戏呢? 如果他真是在演戏,他绝对有问鼎金像奖最佳男主角的资格。 从不曾觉得自己可怜,这一分钟,就让她独占可怜吧! 或许,可悲与她更契合,毕竟没有得到怜悯的可怜,只是可悲。 算了吧!他问了又如何?她真的有那么讨厌又如何?能证明他在乎她又如何? 结果不会变,她依然是伤心的一个人,没必要把他扯进去。 虽然他可能会笨笨的跑去自首,虽然他可能因她的一意孤行而遭怪杰迁怒,但一切都比留在她身边要好,至少他不会失去生命,无论是龙天承还是怪杰,他们都不会要他的命,她已经没有余力去保护他。 凭着模糊的视觉,提起艰涩的脚步,好不容易回到刚买回来的车子里。 眼眶的热烘,满脸的泪水,她已没有力气去隐藏,碎成千瓣的心已经无法修补。她一定在哭,但在弄清来龙去脉之前,他不会去安慰她。 他也生气了,她竟然完全漠视他的存在,遇上问题首先想到的就是把他一手推开。 如果她以为在他爱上她之后,还可以轻易把他拒于门外,那她就太天真了。 驾着车子到附近的网络咖啡店,他停了下来。 他做事最讲求效率,多余的事不屑去做,所以他不浪费时间和心思去追问,以她藏不住话的个性,能说的她自然不会憋在心里,不能说的,就算他再怎么威胁利诱也没有用,她不吃那一套。 要知道她的心里藏了什么秘密,他懂得自己去找出答案。 不出三小时,他已得到想要的答案,知道她为什么在做蠢事。 Thomas,雄狮帮的副帮主,正在秘密筹计纂夺帮主之位的计划,一直听命于他,又在三年多前突然销声匿迹的四季杀手,其中三人已重投他的羽翼下,第四个也正前往途中。 千辛万苦才得到释放,她们不可能会傻傻的跑回去受罪,是什么力量能把这四个情同姊妹的女孩子拉回没有天空的暗街?他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我回来了。”冷淡而疏离的口吻,比机械还要冷。 “久别重逢,干么端出一块冷冰冰的脸?我们不又一家团聚了吗?应该很高兴才对。”Thomas响亮的嗓子在铺满大理石的大厅中响起,一抹刺目的邪笑在他的脸上扬起。 “高兴的只有你吧!”游心澄乏力的一笑,她们都曾经拥有快乐,只不过这快乐太短暂。 “Sunmmer,你应该知道我们这种人没有做普通人的权利,一个普通人不会拿着枪杀人。从你们杀了Father的那一天起,已经注定一生都得背负杀人犯之名,一辈子都别妄想能得到救赎,因为你不会找到一个真心待你的人,你根本不敢把过去所有的事坦白告诉他,没有一个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女人双手沾满血腥的,没有男人愿意在枕边放着一个不定时炸弹。”他的狂笑声不仅响彻整个大厅,更狠狠地侵袭她的心房。 不!她没有隐藏,完完全全的坦白了!但他接受得了吗?他竟然连半句也不多问就扬长而去,他一直都在忍耐,等待适当时刻伺机离开吗? 他不是这样的人!她在心里呐喊,却没有反驳Thomas的话,因为他真的走了,不带半点依恋地走了。 “话又说回来,我很好奇你们为何都换上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原本四个女娃都挺标致的,尤其冷芷冰和她就是一冷一热的美女,若非她们的利用价值和本领那么高,他早就把她们纳入自己的羽翼下,令她们成为他的女人。 没想到为了避开他,她们竟然换上一块令人过目即忘的脸孔,牺牲真大唷! “如果你觉得我们碍眼,我不反对你挖走被我们污染了的眼睛。”游心澄桀骜不驯地睨着他,Thomas的笑声显得更亮。 好! 这才是他的四季杀手,还担心安逸的生活会磨折了她们的利爪,毕竟少了Spring和Autumn,四季杀手的实力锐减了,然看到Summer这头小母虎依然活力充沛,他不会有后顾之忧,只要把Autumn看得紧,Summer和Winter,两个傻女孩就会乖乖为他卖命。 “秋玲呢?你把她关在哪里?”游心澄单刀直入地问,春霖已经死了,她不能让秋玲有闪失。 “放心,她没有Spring那么笨,死不掉的。” 想到Spring竟然自寻短见,他就觉得惋惜,花了那么多时间才训练出来的杀手就这样没了,多可惜! “或许她才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一个。”她喃喃地道,眸子里的光彩却一点一点地流逝。 “Summer,你要记住,除了Autumn,Winter身上也安上炸弹,你的思想还是别胡乱拐弯,要不然可会害了两个妹妹的。”他也不客气地撂下狠话,他的计划不容有所闪失,她们的姊姊情深就是他的筹码。 果然连上天都在帮他,让他遇上本该已死的两人,虽然她们刻意改头换面,始终棋差一着,忘记改变声音,结果还是无法逃过他的掌心。 尖利的指甲陷入掌心,激愤的血液渗进指甲缝,游心澄却没有半点感觉。 要踏上回头路,她不可以再有心,也不可以再懂得痛的滋味。 第十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6:36 字数:6793 在穆枯岚踏入凌宅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游心澄的面前…… 一张陌生的脸,一双熟悉的眼睛,默默地凝望着她。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的血脉随着那女子的心在跳动,亲切却又夹杂着疏离,矛盾却又潜藏着和谐。 蓦地,女子转了身,淡淡的血腥味飘进游心澄的鼻腔,这个背影—— 她惊醒的瞪大眼。 “芷冰。”她的妹妹,游心澄眼眶热了,她没想到有会再遇上她。 女子先是一愣,却没有停住步伐。 “慢着。”为什么故意不搭理她?游心澄快步上前拦住她,要看清冷芷冰的脸。 “啊——”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从她们身边传来。 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面无血色的倒卧在血泊中,两眼发直,双唇微启,一道深深的血痕绕着他的脖子画了一圈。 能准确地一刀夺命,令目标来不及惊叫和害怕就被切断气管和颈椎的神经,除了她,就只有冷芷冰有这种本领。 真是冷芷冰下手的吗?游心澄不敢相信。 好不容易才能摆脱可怕的梦魇,芷冰怎会再次踏进去? 围观的人渐多,冷芷冰的身影也静悄悄地远离人群。 游心澄紧随其后,直至走到僻静的花丛中,冷芷冰又转了身,冰冷的脸上出现一丝歉疚与不安,抢在游心澄再开口前用手语叫她尽快离开。 她的玉指指向胸前的颈饰,眼尖的游心澄立即看出这是一个特别设计的窃听器,但她的手语并不好,只能用读唇的方法和冷芷冰沟通。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只是想远远看你,不是要把你牵扯进来的!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认出我,你快点和你的朋友一起离开吧!再晚一点就赶不及了。 赶什么?你在怕什么?灵光一闪,游心澄抖着唇,无声地说道:Thomas?春霖和秋玲怎么了? 冷芷冰咬住唇,凝泪的星眸轻轻眨动,始终不发一言。 “她们怎么了?”不好的预感令她失去冷静,不顾一切地大吼。 冷芷冰大惊的后退数步,来不及掩住窃听器,游心澄的声音还是无可避免地收进Thomas的耳内。 须臾,冷芷冰哽咽地道:“秋玲被Thomas囚禁,春霖她已经……” 在四人分道扬镳之后,秋玲和陈春霖在茫茫人海中重逢,两人一起生活,直到半年前,也就是游心澄和洛湘一起到香港会合齐子望的时候。她们为了救一个差点被强暴的女孩时遇上Thomas,不巧被他认出,更被他抓住。 为逼她们招出冷芷冰和游心澄的下落,她们受尽非人的折磨,没多久,陈春霖受不了折磨,说出一直暗中和她们有联络的齐子望的事,泄露冷芷冰和游心澄的行踪,遂愧疚地自杀身亡。 Thomas当然不会就此罢休,他联络陈春霖幼时待过的孤儿院,要他们出面替她办理身后事,作为引出冷芷冰和游心澄现身的诱饵。 冷芷冰惊闻恶耗,不疑有他地去参加陈春霖的丧礼,结果被引进圈套。 所幸的是游心澄没有掉入陷阱,但Thomas并不相信她们会完全断了联络,逼迫冷芷冰戴上装了强力炸药和窃听器的颈饰,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Thomas擅于利用人性的弱点,他以秋玲的生命作为威胁,迫使冷芷冰为他铲除异己,早已觊觎帮主之位的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当上正主儿。 望着冷芷冰凄冷的身影消失于眼前,游心澄无法自私地独享幸福。 三位姊妹为了保护她,已经受了太多太多的苦,如今她的行踪败露,Thomas投道理会放过她,若她不回去,她们不知会遭受怎么样的对待。 她幸福过,虽然短暂,但已足够成为她最美的回忆。 她不能再连累齐子望和洛湘,更不可以把穆佑岚牵涉在内,纵然心碎,她也得放他翱翔远去。 “怎会这样的?不可能!不可能的!” Thomas无法相信,他被帮中元老的手下押住,口中念念有词。 他的计划是十全十美的,为什么会失败? 他不断播着头,疯癫地狂笑狂叫。 先是他名下的股票和外汇价位突然暴跌,再来是两项重要的黑枪和毒品交易被警方捣破,就连他欲暗杀帮主的计划竟然也被元老发现了,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被帮主抓住,连发难的机会也没有。 帮主当然不会轻饶叛徒,Thomas将会受到雄狮帮的极刑处分,相信他死前也不会好受。 Thomas的嚎叫声渐远,帮主望向两个搞不清状况、呆若木鸡的女子。 “Summer,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能及时发现那个叛徒的诡计吗?” 游心澄摇摇头,她一向受命于Thomas,这是帮主第一次正式对她说话。 “是一个自称‘小穆马’的人发电邮通知我们的。”他的语调没有波澜,听不出是在生气还是高兴。 是他?穆佑岚?他怎会知道她的事? 一弯不太自然的微笑在帮主的脸上勾起,“他还警告我们,如果不想雄狮帮的秘密资料被送到警方手上,就要替他铲除那叛徒,并释放四季杀手,你不会说自己不知道他是谁吧!” 她当然知道,问题是—— “我们都怕了他的恐吓,现在就请你带着两个妹妹离开雄狮帮,以后雄狮帮的一切与你们再无瓜葛,有关四季杀手的一切,帮里所有人都会忘掉,从此再没有四季杀手这个名号。” “那秋玲在哪儿?还有芷冰的颈饰?”虽然不知穆佑岚是用什么方法令雄狮帮的帮主低头,但最重要的绝对是秋玲和芷冰的安全,其他一切她可以暂且搁下。 帮主噙着笑,亲自替冷芷冰解开颈饰的束缚,再指派两名手下为她们引路,让她们亲自救出秋玲。 她们的身影渐远,众堂主忍不住上前追问:“帮主,真的让她们走吗?她们——” 帮主抬起弯着的手,阻止他们说下去,莫测高深地反问众人,“知不知道怎样的敌人是最可怕的?” 众人纷纷摇头,不晓得他所指为何。 “一个无法看见,随时随地在背后盯着你,令你如坐针毡、寝食难安、防不胜防的敌人是最可怕的。Thomas就是一个例子,他的深谋远虑、狠毒卑鄙都败在这个人的手下,他是一个可以不动一刀一枪就毁灭对手一切的可怕敌人,比四季杀手有过之而无不及。况且雄狮帮本来就不必有这种一级杀手,若为此惹上他,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话刚说完,冷芷冰和游心澄已搀扶着浑身是伤的秋玲一起回到大厅内。 “谢谢你,帮主,如果将来——” “不会了,江湖事我们自己懂得解决,你们不是我们能动的菩萨,快走吧!”不让她说完,帮主就打断了她的话。 游心澄感激的一笑,带着冷芷冰和秋玲头也不回地踏出雄狮帮的总部。 漆黑的天空,点点繁星,看进三人眼中,却比白昼更光亮。 “那个帮我们的,是爱你的男人?”秋玲虚弱的问,她被迫断食近半个月,终于苦尽甘来,可以真正摆脱缠绕多年的梦魇。 “是我爱的男人。”游心澄狂妄不减地回应道。 “游小姐,慢着。”帮主的近身保镖急急跑出来,拦在她们的前面。 “怎么了?”她们都没有半分紧张,若是要杀她们,来的人不会开口叫她们,直接放冷枪就成了。 “这是‘小穆马’刚刚利用速递送来的,收件者是你。”他递上一个天蓝色的信封,投等待她的回应就跑掉了。 先扶着秋玲坐在路旁,游心澄急切地开启信封。 大眼一瞪—— “什么?”那头笨马竟然要去找龙天承? 该死的! “去找他吧!待秋玲身体状况稳定下来,我们再和你会合。”相较两人,冷芷冰没有太多的兴奋,对于脱离魔掌,她依然感到不真实。 再对上她们含着祝福的眼眸,游心澄明白一切尽在不言中,紧紧拥着两位妹妹,万般不舍。 该死的穆佑岚!让她们姊妹三人一重逢就得分开,要她为他的事奔波,简直可恶到极点了! 气归气,她还是得赶去阻止他做傻事。 他是她一个人的,谁也不可跟她抢!谁也别想伤害他! 站在门前,举起手要按门铃,穆佑岚忽然犹豫起来。 游心澄的笑脸在他的脑海浮现,是他一生见过最美的笑容,一个只为他展开的笑容。 邪恶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只要你收回手,就可以和她躲在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过着愉快的生活,没有人知道穆佑岚是谁,不是很美好吗? 良心的声音立即反驳魔鬼的诱惑—— 你忍心让她活在黑暗,一辈子也不能看见阳光吗? 你舍得让她跟着你过孤独的生活吗? 你可以自私地让她一同背负着不光彩的懦夫之名吗? 犹豫立即被击退,他硬下心肠,按下门铃。 “穆佑岚?”开门的是杨沛浠,望着他,她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倏地,她走出门外,轻声地合上大门,小声地说:“天承在跟逸凡他们通电话,你快走吧!不要被他发现。” 见他如蜡像般定住不动,杨沛浠索性拉着他的手,急欲把他送走。 这两天,她老公的心情大好,尤其收到纪凝和龙天宏重修旧好的消息后,更是High到极点,她才不要破坏这份难得的和乐。 要是他知道出卖天龙集团,害死齐可风,并令天宏被Black俘虏的穆佑岚就在家门前,不怒气冲天才怪! 虽说她对穆佑岚的背叛也无法释怀,但从凌冬儿口中,她多多少少明白到他的苦衷,她实在不忍见他受到天承的苛责。 “我就是要见他才来的,你不用为我担心太多。” “谁要为你担心?我只是不想你弄坏他的心情,连累我得一天到晚对着一张臭脸而已。”想到之前被他多番捉弄,还要替他欺上瞒下,杨沛浠就觉得自己真的很笨。 “沛浠,你在哪儿呀?” 惨了! 龙天承的声音隔着大门响起,杨沛浠知道“代志大条”了! 门一打开,看到门前的两人,龙天承的脸立即变黑,攒眉蹙额,责难地睨着胳臂外弯的老婆。杨沛浠伸伸舌头,装出一副无辜求饶的样子。他没辙地吐一口气,“进来再说吧!” 以为龙天承最少会冲上前打他一拳,岂料两人只是平静地对坐着,直到奉茶的佣人退下,才打破沉默。 “对不起。”无论是对凌冬儿还是龙天承,他第一句要说的话就是对不起,即使他不认为天承会希罕,更不认为他会得到原谅,他仍然要向他道歉,他的所作所为确实伤害了太多人。 “还有呢?”龙天承冷淡地问。 “还有?”还有什么?穆佑岚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瞪着他。 “你不觉得有必要亲自向我交代所有前因后果吗?”剑眉高挑,龙天承不知是怒还是怨的目光紧盯着他。 欺瞒多年,也是时候坦白交代一切。 穆佑岚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然后就从他遇上Black开始,一直到和游心澄分手之前的事娓娓道来。 没有一丝不实,没有为自己的过错掩饰,更没有找借口令自己的卑鄙合理化,像是新闻报导一样,他的话纯粹是从第三者的角度去叙述整件事。 到他说完了,在龙天承身旁的杨沛浠已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龙天承却依然无动于衷。 她老公的心是铁造的吗?杨沛浠不禁暗啐着。 “那你跑回来想干什么?”龙天承脸上依然是平静无波,就不知是否暗潮汹涌。 “想干掉你!”游心澄气急败坏地闯入,一进门就抓住穆佑岚,把他拉到自己的身后,挡在他和龙天承之间。 还好她以时速近两百公里一直冲到这里,若再迟半步,真不知龙天承会要他做什么! 没有她在,这头笨马是不晓得保护自己的!就算龙天承说要他的命,他也会笨笨的送上脖子任人宰割。 “心澄——”穆佑岚拉着她,莫说龙天承从头至尾没对他说半句狠话,就算他这刻要FBI他,他也不会有异议,来之前他已有了心理准备,龙天承对他已比想像中宽容了。 “你闭嘴。”敢胡言乱语我就先打昏你! “我没有为难岚,倒是FBI刑警会不会善罢甘休,我就不知道了。”龙天承若有所指的一笑,充满挑衅的味道。 “龙天承,你没有证据,别想动他一根毛!”像老母鸡保护小鸡一样,她把穆佑岚搂得更紧。 “没有证据?”他意味深长地指向搁在桌上一直被忽视的档案夹,“那这些又算是什么呢?” 游心澄二话不说把它给抢过来。 “怎么会——”她明明把所有证据消灭了,怎可能 抬头望向穆佑岚,从他闪烁的目光,她得到答案。 “你这头笨马,就是不肯让自己好过吗?”她火了,狠狠的把那堆罪证砸向他的脸。 他怎可以如此冥顽不灵,笨得自动送上证据让人抓自己!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别让我看不起自己好不好?”穆佑岚的前额被打得一片红肿,可他依然情深款款地凝睇着她,恳求她的认同。 就是为了她,他更要承担一切,试问一个懦夫有什么资格去爱她? 惟有这样做,他才能在她面前抬起头来。 “不好不好!我千辛万苦才把所有能威胁你的东西铲除,你却破坏了一切,你就那么爱坐牢吗?你就是天生犯贱,爱被虐待,那我一直的努力是为了什么?”她冲向他,雨点般的拳头不断落在他的胸膛上,力度却是意外的柔弱,仿佛碎了的心再也使不出力气。 “别这样!”他心疼的拥着她,她的歇斯底里,她的任性妄为,她的蛮横无理,才是他心痛的根源。 在他的怀中,她的激动慢慢平复下来。 静默维持了仅仅数十秒,倏地,她冲出他的怀抱,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想拉住她的手只来得及抓住空气,空虚地半举着。 望向自己的胸口,小小的一片泪渍给了他答案,也灼痛了他的心。她再一次为他哭了! 没有追在她的身后,他知道她不会做傻事,有两个要她照顾的妹妹,加上对她爱护有加的齐子望和洛湘,他知道她很快就能够爬起来。 一行人乘坐专机回到香港,游心澄一直坐在窗边,与冷芷冰和秋玲在一起,看也不看戴上手铐,坐在两名FBI之间的穆佑岚。 杨沛浠和龙天承也在机上,近一个月的蜜月旅行终于要画上句点,两个工作狂都迫不及待要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下了机,办理入境手续后,五名香港警方人员即上前接收嫌犯。 “你会等我吗?”向背着他的游心澄问道,纵使她装作毫不在乎,他知道她的思绪一直绕在他的身上。“我为什么要等你?不,我不会等你。”游心澄没有转依然背对着他,不愿意让眼内那丁点的泪光出卖她。她才不会为这个无情无义的臭男人再流半滴眼泪! “我知道你会,一定会。”他笑了,因为她很快会恢复过来,像以往一样爱闹爱玩。 “我才十九岁,怎会把一生葬送在一个监犯手中?我不会。”她忍不住转身对他大吼,眼泪还是憋不住溃堤泻出。 “如果你真的遇到对的人,不必在乎我——” “我明天就把他带过来,不只明天,还有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我每天带一个来,你等着瞧吧!”沙哑的嗓子赌气地大叫着,雨泪泛滥成灾。 “我会等的,等你每天来见我。”他笑得更无牵挂,他的游心澄就该是这样子的。 “你……貌丑也就算了,还要说那么恶心的话……我我不来,你想我来,我偏不来……”她哽咽着,已说不出话来。 “现在丑的是你啊!哭得像花脸猫一样了。” “才没有。”她用衣袖胡乱地拭去纵横交错的泪痕。 “不要替我做什么,天承他们只是做对的事,换作是我——” “你少担心了,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干么要多管闲事。”她别开脸,不要再被他惹哭。 望着她强作坚强的背影,穆佑岚忘情的把她一拥入怀。 “你是我的,永远也是。”他在她耳畔深情地低诉。 “不,你才是我的。”她不服输地反驳。 旁边的警察望着这对恋人,却是一脸不耐烦,满脑子想着一件事—— 这两个人一定是神经病!女的哭得像生离死别一样!男的像前世没碰过女人的死搂着她。 偷渡又不是什么大罪,用不着如此夸张吧! 变态! 尾声 更新时间:2013-04-24 21:06:36 字数:1238 一边看着日剧VCD,一边吃着冰凉的西瓜,两大两小恶魔聚在龙宅空调系统优良,而且宽敞舒适的视听室里逃避烈日的紧迫盯人。 “怪杰,不如你去向龙天承说项,叫他别那么斤斤计较嘛!”看着平日活像收音机,二十四小时不断播放的游心澄变得不爱说话,动不动就坐在一角发呆,连她的调侃也不甚在意,洛湘就看不过去。 “与其担心别人,倒不如自己小心提防吧!”齐子望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简直是欠揍到极点,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实在不明智。 “提防什么?我才不怕龙天承,是夜娘才会笨笨的被他耍了。”洛湘眉峰高挑,对齐子望看扁人的言词很是不满。 “你不也一样吗?”齐子望不以为然的耸耸肩。 “我哪有——”灵机一动,洛湘睁着比灯笼还要大的眼睛,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讶异地瞪着笑盈盈的齐子望。 “那些证据不是早被湮灭了吗?”那他们所谓的证据不就是个幌子! “还好,脑袋未严重退化,还有能和幼稚园生媲美的傲人分析力。”齐子望很“安慰”地叹一口气,“感触良多”地轻摇了摇头。 “当然啦!”语毕,洛湘才发现自己又被耍了,气冲冲地向他投射杀人目光。 一定是她近来太费心经营她的情路基础建设,才会老是让怪杰有机可趁,有事没事拿她开刀。 “死怪杰,狗嘴长不出象牙。” “不必炫耀自己低等的智商了,幼稚园生也知道狗嘴是长狗牙的,要讲课好歹也做点预备功夫,预习一下,否则只懂信口开河,小孩子也不会顺服啊!” 齐子望引用游心澄的“名句”,并朝正在玩叠叠乐的Alex和Alan打了个眼色,他们立即很阿莎力的点头附和,没办法啦!他们很爱惜生命,深知眼前的恶魔不像妈咪那么好骗,惟有委屈点暂当墙头草,以保小命安矣。 “没良心的小家伙,别想吃我刚买回来的杏仁巧克力冰淇淋。”就知道男人不能相信,小至两岁大至八十岁的,全都是孬种。 “既然想通了,怎么不赶紧去为可怜的夜娘指点迷津呀?”齐子望跷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低笑着。 “人笨是无救的,况且让她的小穆马在‘高级旅店’多住几天也没有什么不好呀!”不落井下石已是她的恩典了,对恶魔总不能太奢求的。别忘了夜娘她很可恶的把他们蒙在鼓里,遇上麻烦也不向他们求助,简直把他们当成外人,要不是穆佑岚动作够快,事情不会这么快落幕的。 “不如赌赌夜娘要多久才发现自己被龙天承设计了好吗?”坏心一转,洛湘立即想到有趣的点子。 “如果不会有人作弊,跑去通风报信,我倒是无所谓。” “小鬼,你们不会多管闲事吧!”洛湘眯起凤眼,眼神落在两个一边玩游戏,一边竖起耳朵的小三八身上。 面对洛湘天使脸上的恶魔笑容,靠山远在太平洋彼端的两个小恶魔很识时务地扮起博浪鼓,猛力的摇头保证。 “那就开赌吧,我赌……” ——全书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toptw】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